金瑶当差的第一天,跟着段如霜和珠儿一起出去巡街了。
乍暖还寒,但街来来往往的人都已卸去了厚重的棉衣,穿梭在早已热闹的街市之。
小贩的叫卖声,人群的嬉笑声,孩子的打闹声,乞丐的乞讨声,邻里之间的拌嘴声,这一切听在金瑶的耳朵里,都是那么的新鲜。
虽然无敌山寨里的村民也时常会聚在一起举办个篝火宴会,可是那种吵闹声带着无限的温馨,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洛阳县内,却多了很多冷漠的生活气息。
三人随行来到了丢失古玉的那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主人名为林员外,他有一个霸道彪悍的老婆,绝对不允许宅子里出现貌美女子。
所以金瑶和珠儿被隔在了门外,段如霜一个人进去询问丢失古玉的详情了,二人则靠在墙边百无聊赖的聊起了天。
“这林员外的夫人还真是怪,我看他们府里连丫鬟都得是相貌丑陋的!”珠儿忍不住说道。
“哪有男人不偷腥的,女人还是想开点吧!”金瑶笑道,“我看这个林员外,一定暗养了不少情人!”
“那倒不见得!这还得看是什么样的男人!”珠儿说道,“皇甫云不好说,但是皇甫风绝对不会,他只对两个女子笑过,一个是圣雪大嫂,一个是已经不在人世的百里嫣!”
“百里嫣的事我听圣雪讲过,是个可怜的痴情女子!皇甫风偷腥,跟段如霜去做山贼一样的匪夷所思!”
珠儿笑着打趣道:“不会啊,如果段如霜娶了你,等于是你们无敌山寨的女婿了,也算半个山贼了不是?”
金瑶羞怒的掐了一下珠儿的脸蛋:“别胡说,谁要嫁给他了!”
珠儿却痴痴地看着金瑶说道:“金瑶,段如霜可是个绝世好男人,既不沾花惹草,又不结交狐朋狗友,还是个有名的捕头,素来喜欢独来独往,温儒雅又透着一股男人的刚毅,可不像皇甫云那般风流,更不像皇甫风那般冷傲!”
“你觉得他那么好,那你去嫁吧!”金瑶笑道,可是内心却很是赞同珠儿的话,可是她更加的明白,珠儿对段如霜的心意。
“他又不喜欢我!”珠儿刚说完这话,有点后悔了,她看到金瑶闪过的一丝尴尬后,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金瑶,你知道为什么段如霜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别人跟他一起办案吗?”
“为什么?”金瑶见她又恢复了活力,便松了口气。
“段如霜刚升捕头的那段时间,曾有过一个徒弟,叫做吴悔。他跟段如霜形影不离,有的时候,我和小不也会跟着,那个时候,我和小不还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段如霜也不会赶我们走。因为段如霜是孤儿,所以他喜欢热闹,喜欢很多人一起陪着他。
吴悔从不叫段如霜师父,因为他的年龄段如霜还大一岁,叫师父总觉得丢面子,所以他叫段如霜老段,段如霜叫他老吴。后来城里出现了一个恶霸,作恶多端,欺压百姓,被段如霜和吴悔联手抓获,把他们关进了监狱。
可那恶霸却被他的同伙劫狱给救走了,逃狱之后,他们杀了吴悔,也杀光了吴悔的家人。段如霜因为武功高强才有幸逃此劫难。看到吴悔尸体的那一刻,段如霜像是疯了一样,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冲动的把那些恶霸全杀了,他也因此入狱十五天被我爹偷偷的放了。
后来段如霜沉寂了好久,再出现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跟自己无关的样子了,他也不再让谁跟他一起办案,连我和小不他都不让跟着了,因为他怕因为他,伤害到他身边的人,不过他管不了我,我是要跟着他。而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现在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遇到棘手的事情也不会拒绝别人相助的!”
“我还以为,段如霜这种人从来不会因为谁而改变自己呢!”金瑶若有所思的说道,她只知道段如霜是个孤儿,却没想到,他也失去过一个重要的亲人,尽管那个吴悔只是他的徒弟。
“每年吴悔忌日的那天,段如霜会消失,谁都找不到他,也不要去找他,因为他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如往常的段如霜,他不喜欢别人再跟他提起吴悔!你现在跟着段如霜了,我觉得,这段过去你应该知道,改变段如霜的这个人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段如霜突然对你发火,不让你跟着他的时候,说明他怕失去你!”珠儿一本正经的对金瑶说道。
金瑶点了点头,可她却有一种怪的感觉,她总觉得,珠儿是有意要告诉她这些的,她想让自己更加的了解段如霜。
在这时,段如霜也从林员外的府宅里走了出来,刚一走出,便说道:“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偷走的古玉了!”
“是谁啊?直接去抓人吗?”珠儿有些兴奋的问道。
段如霜点了点头:“是,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去典当铺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把玉给当掉!”
金瑶第一次当差,心里也有几分紧张和激动之感:“是谁能无声无息的在一个这么大的府里把人家的玉给偷走了?我真的很想瞧一瞧!”
“我在放置玉的锦盒发现一点白色的月牙印记,那是连捕快都忌惮三分的飞贼夜月所特有的标记,如果不仔细观察,是不会看到的!”
“既然你都知道有夜月这样的飞贼,又不是第一次作案,为什么不去抓他?”金瑶疑惑的问道。
“夜月这个飞贼可不简单,衙门的人之所以不敢动他,是因为他跟曼陀罗宫有关系,也可以说是白之宜用来做交易的怪人,他杀人手段极其残忍,却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他的危险程度不逊于魔宫的人!因为江湖令的关系,所以衙门至此都没有下明确的指令去将他抓捕!”
“管他是不是魔宫的人,我只知道,飞贼山贼一家亲!我可要去会会他!”金瑶却愈发的感兴趣了,
段如霜却说道:“人我自己去抓,你和珠儿去典当行追查古玉的行踪吧,我去各大赌坊找他的行踪!”
金瑶桀骜的笑道:“都说是个危险人物了,你想自己出风头吗?你忘记攻打魔宫的时候,是我跟你一起并肩作战打头阵了吗?”
段如霜自是回忆起了与金瑶还不算熟络,却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些片刻了,于是笑了笑,再也没有拒绝金瑶的理由了。
见他们彼此默契的相视而笑,珠儿却反常的没有去打扰,而他们似乎沉浸在彼此的信任之,谁也没有注意到珠儿眼底闪过的一丝失落。
曼陀罗宫,白之宜闭关的第六日。
铜镜的死讯传遍了曼陀罗宫和烈火宫,白狐听闻后悲痛欲绝,尽管他早已知道铜镜凶多吉少。
冰魄宫再一次灭亡,铜镜和琳琅也不在了,如今只剩下被白之宜软禁的自己还能为十夜宫主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白狐只觉得越发郁闷和绝望,便独自喝起酒来。
东方闻思进来的时候,便瞧见白狐已独自烂醉在他被软禁的房间里,他缩在角落里,而他的面前,放着两只溢出了酒的酒杯。
一边喝着,一边喃喃道:“铜镜……琳琅……为什么……你们不喝啊……我自己一个人喝……好无趣啊……”
鼻子不由得一阵发酸,东方闻思便走到他的面前,蹲下了身子:“白狐,斯人已逝,你更要振作起来才是啊!”
白狐捧着酒坛子,醉眼朦胧的仰起头,待他看清面前的人时,便笑了起来,笑的那么无邪:“小宫主!”
眼前这个白发白眉的男人,烈火宫的宫主,可是此时此刻,却因为痛失好友,而醉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