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呼喝声一片,今天漠北军的训练项目是如何应对围攻。
一人守擂,三人围攻,胜了留在台上,败了成为围攻的一员。
连续守擂成功三次,才能赢得宝贵的休息和中午加餐时间。
整个校场热火朝天,拳头到肉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还时不时响起几道骨折错位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就让人有些牙酸了。
校场一处角落了放里十几张简易的担架,负责后勤杂务的兵丁们时刻注意着场上的动静,一旦发现人受伤颇重,便及时抬着担架跑过去施救。
虞怀没有让禁军随行,是以在校场边缘走动的只有他和李孑两个人。
两人沉默着行走了一段距离后,虞怀看了眼身侧低了他一个头的人,“不知小将军如何称呼?”
李孑抿了抿唇,如果光听这人的声音,她很确定自己会不自觉地放下几分戒心。但等真的见到这个人,她的戒心不但不会放下,反而还会提高几分。
想至此处,李孑不卑不亢地回道:“回掌印使大人,末将官离。”
“官离将军,”虞怀步子微顿,恰好停在一处树荫下,光影明灭间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本使见这校场之上,漠北军果然悍勇。想来为了练就这般精兵,你和陈将军定然颇费了一番心力。”
李孑自然也跟着停下步子,“掌印使大人过奖了,练就精兵强将,这是下官分内之职。所求,也不过是让我军将士尽可能地减免些伤亡罢了。”
“毕竟,漠北军也经不起了!”
她选择这么说,本以为这人面上会现出一丝怒意,偏偏抬头间看到的却是这位掌印使大人一脸的赞同,“官离将军所言极是。”
李孑:“······”
这般滴水不漏的作风,看来李怀老将军所料没错,这人果然心思深沉至极。
“掌印使大人可还要走走?”
“不了,”虞怀摇摇头,“本使也有些乏了,暂且先回吧!”
李孑只好又把人领到特意备好的豪华营帐前,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进去,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吐了口闷在心头的郁气。
踹飞脚下的石头,拔腿走了。
虞怀透过营帐的小窗,目光隐晦地追随着那道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方才放下帘子,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血色冷玉。
李孑回到中军大帐后先倒了一杯凉茶仰头一口灌下去,往榻上一坐,抬眸扫了一眼看过来的众人,“别看我了,我和那位掌印使大人之间什么有用的交流都没有,没能套出什么话来。”
众人一脸淡定。
这幅样子让李孑更郁闷,“看来你们对我也没报什么期待!”
陈修勾了勾唇,“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你说话最为直接,而那位一贯是心有九道弯,套不出话来,很正常。”
李孑:“······”我谢谢您嘞!
“不过,”她面上多了一分沉思之色,“我总觉得这位掌印使来漠北的目的,并不像是单单来行使他那天使一责那么简单。”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原来并不是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那么,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御前第一红人,几乎做到了他那个身份的最顶峰,又有什么,能是现在的他还有所求的呢?
李孑一直想到晚饭时间,依旧不得其解。
漠北众军除了几位将军,没人清楚这位天使前来所为到底是何原因。
不过明面上该做的还是要做,款待好天子使臣,亦是对圣上的尊敬。
所以为了迎接天使一行,漠北军今晚的晚餐是难得吃上一回的烤全羊。
白天的校场变成巨大的篝火现场,火堆上一头头烤全羊噼里啪啦地冒着油花,混杂着香料的香气,完美中和了羊肉的膻味。
平日里军营禁酒,今晚也放开了禁制。
不过同样不能喝多,每人只能分得两碗。
即便如此,也使得这晚宴的气氛高涨了不少。
他们这一桌,自然也是有酒的。
还因为客人也在这一桌,自然酒水也就比旁的桌上多了一倍。
没人面前都放了盛酒的碗,李孑抱了一水囊的凉白开,企图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