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村在后舍,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有宠妾莺儿,如今改名换姓的雪雁。那雪雁贪图富贵,不想仁村有事,自己也跟着失了富贵。
“官人还是别去。我看就是有诈。在这偌大江城,那些达官贵人之家一概不出头,凭什么一个小小的江湖客,单打独斗的,就能活捉了那些狡猾的贼人?大人一旦开门,衙门的安全就不保了。”
雪雁的话,仁村相信。按理说,仁村饱读诗书多年,人虽胆小,但到底腹内有些谋略。纵有靠山,但能在州官位置上安然无恙,还是有一点儿本事,不至于被一个小妾蒙蔽了眼睛。但男女之间,偏有好多事儿说不清。仁村见到自己的正室夫人,无聊厌烦。可一转身,到了雪雁的屋里,说的也不过是一样的无聊话,却又那样的兴致盎然。无别的由头解释,只能说是喜新厌旧。
那剑染可就不耐烦了。
他捉住一个衙役,略略问询,便知这仁村和小妾躲在一处。
秋纹在剑染身旁,听了这话就问“你说的薛大人的小妾可是叫莺儿?”
那衙役担心再挨揍,抱着头哭嚷“哪里叫莺儿。究竟大人的小妾我们也要尊称一声二夫人。”
“那么到底叫什么?”秋纹不免有些焦急,明明上次见的女子就是莺儿,怎地又不是了呢?若真不是,她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相像的人。
这衙役也就认真回想“大概叫什么大雁,不不,雪雁。大人的二夫人小命儿叫作雪雁。”
“雪雁?”
秋纹眉头一皱,看来莺儿真的改名了。以前,她曾问询过她,为甚叫莺儿,可是因领着她们的戏班班主起的?莺儿摇头,说是自己改的。她打小儿就喜欢鸟儿鹊儿,不叫莺儿,也还会叫别的鸟名。
秋纹就想见见雪雁。
那柳剑染打听了路径,便直接闯入衙门后舍。
哐当一声,门被踢开了。仁村正和雪雁在一起啃鸭脖。这雪雁喜吃鸭脖鸡屁股,也将这一爱好传染给了仁村。仁村好吃鸭脖上了瘾。一边啃鸭脖,一边喝喝小酒,的确是人生乐事。
仁村想可惜还得做官,不然手里的银子哪儿来?若有了丰足的银子,雪雁再给自己生一个儿子,后半生无忧,便也可以将此官丢了,带着几箱子的银子回老家做快活的员外。仁村是州官,自知政绩平平,除了一个靠山,并无别的路头,想要再往上高升,还是难。既不能升迁,一日日地,他便与公事上懈怠起来,且又受雪雁的蛊惑,雪雁说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一个乐字。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前世,什么来世,都是蒙人的假话,有谁见过?死了就是死了,化为万年的枯骨。想临死以前,与其悔恨懊恼,不如将不敢做的不敢行的统统都做了行了,也不枉度了此生。
这些话,在仁村听来,犹如醍醐灌顶啊。
如此,也就更欣赏雪雁,认为她活得通透,的的确确是自己身边的一朵解语花。
话说,这仁村见有一提剑的轩昂之人闯进,吓得忙丢了酒杯,扔了鸭脖,战战兢兢,想躲在床底下。仁村以为这就是山贼无疑了。
那雪雁更是吓得哇哇大叫,听说贼人好色,撞见略有一些姿色的都不放过。雪雁自诩花容月貌,这下贼人更要往死里蹂躏她了。
秋纹在旁就叫了她一声“莺儿,别怕,是我。”
雪雁立即抬了头,秋纹?那么,她身边这个提剑的人,该不是什么山贼了吧?秋纹又细细一打量,柳剑染柳爷?
如此果不是什么贼人,雪雁不惧了,将薛仁村从地上拉起,嘴里幽深笑道“大人,无碍了,他不是贼人。”
一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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