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眼珠子骨碌一转,计上心来“老太太,何必劳您辛苦呢?您现在最宜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干。莫如将秋纹由我带了走,带去我屋子里。哎呀呀,我刚走了一个佩鸾,心里空落落的,吃饭不香喝茶不香,睡觉儿也老想她。若是秋纹来了,我立马鲜活再也不空虚了。”
秋纹不禁瞪大了眼睛。
若是老太太点头儿,要她跟了孙姨娘,那就是她的灾日了。她早知道孙姨娘过来准没好事,没想到她唱的这一出。
秋纹有些慌神。她位卑,一时也想不出个解脱的好法子,还是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盯向史溪墨。
溪墨接收到了。
二人心有灵犀。溪墨便告诉孙姨娘“姨娘还是管好自己的事,秋纹还是我的丫头,我说了算。”
老太太顿时怒了“怎么,你出尔反尔了?不是叫秋纹跟着我的吗?我的话你竟是不听了?”
“不错。孙儿我改主意了。”
“为何?”
“没有为什么。孙儿只是觉得我那书房的确离不得秋纹。她打理屋子,烹煮茶水,谁人都不及。孙儿为甚要放她走?况祖母屋里,伺候的人那般多,不缺一个秋纹。”
老太太更是生气“说了半天,你竟是故意地耍我?”
“孙儿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的话你都敢违拗,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实则我习惯了秋纹照顾。老祖母的话,我也都听进去了。只是我不敢苟同。难道这世上一切皆以尊卑论定吗?就是我天云国开国皇帝,论出身,也是一个给富人放羊的羊倌。皇帝还有草鞋亲呢,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秋纹卖身为奴,不是她自愿,是她的养母养兄见钱眼开逼迫她如此。她是无路可选。但凡有一点路子,依她这样的性子,决不会自轻自贱地当人奴婢。”
这是溪墨为秋纹做的辩解。
这些,老太太实则也知道。
她老脸儿微微一红,可是无人瞧出来。
“这么说来,你是讥讽我说错话了?竟搬出开国皇帝吓唬我?”
“孙儿不过举个例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秋纹灵巧,什么都会,但被身份所缚,这便是她时常苦恼之处。老太太自诩善人,平常也多有体恤下人,逢年过节更是在街上施舍米钱,救济穷人,为何眼里就容不下一个苦命的姑娘呢?”
溪墨说得十分恳切,听得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一干媳妇婆子都不禁点头儿。是呀,她们的出身和秋纹一样,都是奴才,从年轻的奴才熬成了极老的奴才,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熬得背驼了,眼睛花了,头发白了,恐怕临死的时候,才会发誓,若有来生,来生定不当人奴婢,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多好!可这也由不得她们。谁愿意打小儿伺候人?都是被狠心的爹娘送了来,从此命运凄惨。
这几个婆子的眼眶也湿了。
“看来,你是要与我唱对台戏。既刚才都答应了,现在又反悔,你让我这个当祖母的老脸往哪儿搁?”
老太太命人给她拐杖。她一生气,喜欢那拐杖敲击地面,敲得咚咚咚。很快就有婆子双手将拐杖递上了。
老太太喝令溪墨跪下。
溪墨非但不跪,反而坦荡告之“恕孙儿不从。孙儿今日非但要将秋纹带回了草庐,还要将她收作屋里人,开了脸,与我长久地陪伴。”
“你……你真是反了!我要写信,告诉你的的父亲,还有你的母亲!”老太太怒不可遏,一张脸气得煞白,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立时就要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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