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爹,我要回我和妈妈住的别墅。”
他扬起小脑袋,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寒秋少心头一酸,刑斯又怎么可能让孩子回去,他是要儿子彻彻底底忘掉他仇恨的女人啊。
就是他,这几个月来,也是第一次准许来见小鬼,他心爱的女人的孩子。
“小鬼,看看叔叔给你带来了什么?”
寒秋少一把抱起毫无重量的刘向晨,走向阳台。
“小白兔灰灰灰。”
那是妈妈给他带回来的东西,一群活蹦乱跳的兔子。稚气的声音里提高了声调,抑制不住的喜悦,闪着泪花挣扎着要跑下楼。
数月,那难见的喜悦,从儿子的脸上爬过的一霎那,刑斯有一刻心头打上沉沉的一击。他面无表情的与一名妖娆的女人并肩走向儿子,两人身体的间隔,挡住了儿子欲跑下去的小身子。
那原本短暂爬上眉梢的快乐,渐渐灰暗下去,急急想要越过他们,却被刑斯大手捞起来,抱在怀中,任他怎么挣扎都无动于衷。
“寒少,你不该带那些东西来。礼斯,叫人把那些兔子弄走,顺便送客。”刑斯不带感情的下驱逐令。
“不,我要兔子,不许把它们弄走,它们是妈妈留给我的。”刘向晨激烈的拍打着刑斯肩膀,小嘴咬在他脖子上,死死的不松口。
“礼斯,还不去。”高大的身子不为所动的吩咐着,司礼斯不忍的从小家伙伤心的脸上别过眼,打了通电话,楼下立刻有人去抓兔子。
“刑睿,你真他妈的不是人,他是你儿子,不是虐囚,你要这样虐他,你是不是想毁了他。刘梦涵已经死了,你何必要做那么绝,连她家人都不放过。我以为你有多爱她,不过是死后,你就往女人堆里扎,刘梦涵曾经为你做的那些不值!”
她曾经一再用她的命换回他的生命,而他做了什么,都抵不过她的付出吗?
寒秋少冷冷怒视着刑斯,以及他身边的妖艳女郎,不再说话,迅速下楼,直到见到所有的兔子被他带走。
“让这个人滚,我只要妈妈。”刘向晨泣不成声,怒视着那个妖娆女人。
“她不是你妈妈,她是骗子!”第一次,刑斯的狠厉对上儿子。
“不,她是妈妈,是妈妈。”儿子狠狠的吼了回去。
嘶……,纸张的撕裂声在空气里异常清晰,哭声停止,愣愣的看着眼前变成一地碎片的画。
啊……宣泄的大叫声划破别墅内,刘向晨痛苦撕心裂肺的嘶叫声,击打着众人的心,有一种叫做不忍、心痛的东西在流动。
“我说过她不是你妈妈,妮可带他回卧室。”刑斯冷冷地吩咐,丝毫不为他的行为感到有任何不妥。
直到女人和孩子的身影都不见,浓重的痛苦爬上眉梢,转瞬又都消失殆尽。
脖子上的痛,不及心里的痛。他早该知道,这么多个月了,以世纪绝对优于帝国的实力,世纪的人竟然还没能达到他预想的重创帝国,这中间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错,不然庞大的世纪,又怎么能够容忍别人从他们口中老虎拔牙,而不发威,无动于衷,只是重创了一些帝国的基地。
当初他坚信一个庞大的世纪能对付得了帝国,所以他放心的以为世纪的人会可以完好的保全刘梦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她死了!他是可以保护她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想引起世纪的注意,知道他的实力,所以他没有。这是无法弥补的过错,这是他的责任。
“刑斯,非要让孩子恨你吗?为什么不跟他解释。”
不允许孩子跟刘家人接触,也不让他看到关于刘梦涵的一切,甚至毁了唯一刘梦涵与孩子画的画,这些对孩子来说是残忍的,恐怕就是他也心疼得要死,就是无法温柔下来给孩子一通解释。
这中间,孩子和刘梦涵以及刘家人是最大的牺牲品。
黑眸略微不动声色的扫了下四周,方才降下一些警惕,留下简短一句话,“五个月后,我还刘家人公道!”
孩子的真相之谜,也会公之于众,他不会让刘梦涵的鲜血白流。
微风动,独留下司礼斯,纤长的手一点一点捡起地上被撕掉的画。
也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懂,言行举止和在外面高调对刘家人对刘梦涵的恨,不让儿子接触任何刘梦涵和刘家的东西,不过是迷惑对手,让对方不把怀疑的目光对向他而已。迷惑了对手,却也迷惑住了身边的人,让他们对他造成误会,造成了恨,其实有谁比刑斯还苦。
恨她,所以就没有理由去跟帝国作对,为她的死讨回公道,帝国就不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他,不会怀疑另一股新力量来自他背后,这是最好的转移对方视线的策略。
他的刻意隐瞒不解释,致使儿子与他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刘家人视他如仇敌,连向来支持他的刑天慕,也一再叹息刑斯做得太绝,人都死了,还折磨。他的苦与谁诉说?!
他一向不喜欢辩解,做了就是做了,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挽回,除了她。绝望爬上脸庞,这辈子怕是再也找不到那样一个女人,再回到他身边。
站在门口,小强与、不得入内的牌子,映入眼帘。与的替代品,是两张男人的头像,一个是他一个是落少。
儿子排斥他和落少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不为别的,自从刘梦涵走了之后,他们便不再常来看他。他来,也只是对他凶,就像今天撕了他的画伤了他的心,还长久将儿子禁锢在这栋别墅里,除了这里,他哪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