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昶谈话印证了苏娆的猜想。
“天美,怎么进来也不敲门?”韩昶不动声色甩开了苏娆的胳膊,对韩天美说。
“妈咪等得很着急,让我来催,我看到门虚掩着,就进来了,却不曾想竟看到了一对情投意合的鸳侣……”韩天美夸张地笑着,一面打量苏娆,一面惊叫道:“郝姐姐脸色不好,难道是病了?”
“谢谢天美妹妹的关心,我的脚不小心崴了。”苏娆说。
“我学过一点医术,让我看看。”韩天美说着蹲下来,将苏娆的脚从鞋子里抽出来,用力捏了几下,抬头问道:“婧彤姐姐是不是感到好些了?”
没有好转的迹象,苏娆倒是感到病痛愈发严重了,她怀疑韩天美是故意阻挠自己去参加宴会,但却还不想打草惊蛇,就对韩天美点头笑道:“天美不仅人长得漂亮,医术也很高超呢。”
韩天美脸上一划而过的狡黠,更加印证了苏娆心中的怀疑。
苏娆强忍住来自脚底的阵阵痛意,随韩昶一同朝大客厅走去。
远远的,透过微敞着的大门,苏娆看到红叶、韩天美、韩天爱正在里面谈笑。
“大哥怎么还没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韩天爱担忧地问。
韩天美瞥了一眼韩天爱,笑着说:“未婚夫妻久别重逢,能有什么事啊!倒是妹妹你,要为自己今后的出路好好考虑。”
“我?”韩天爱满脸的困惑。
“明天就要召开韩氏集团的记者招待会了,你以为这座豪宅,以后永远都能住得下这许多的闲杂人等?”韩天美脸上的笑容愈加浓烈:“可惜啊,这座别墅,妈咪也投进去了一部分资金呢。”
“大哥一向孝敬妈咪,友爱弟妹,他绝对不会这么无情的!”韩天美叫道。
“呵呵,无情?”韩天美笑道:“妹妹是否记得大哥和二哥是怎么翻脸的?”
只听说韩昶是韩氏集团年轻有为的总裁,韩家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二公子?
啊?
这个老二和韩昶还因为郝婧彤而素来不和,那我这个冒牌新娘岂不是要自找苦吃?
就在这时,有佣人走了过来,对苏娆恭敬地鞠身,说道:“郝小姐,是否需要帮助?”
呵,我受了伤,行动又如此谨慎,这个可疑的佣人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韩天美,我初来乍到,倒是有心不跟你计较,可怪就怪在你又急躁又愚蠢,非要跟我来个玉石俱焚!
呵呵,你巴不得看到受了伤的我捂头乱窜,被这伙瞧不起人的家伙耻笑,可惜啊,我是一颗压不烂打不垮的野豌豆。
“去回你们小姐,我好得很,请她不必担忧。”苏娆冷冷望着佣人渐渐涌起红霞的脸,微笑着说:“另,请代我和韩先生谢谢她的一番美意,既然日后少不了姑嫂一场,登门拜访必是不可少的。”
韩天美虽已婚,但仗着红叶宠爱,一直和韩天爱住在韩昶这里,苏娆就是要点破这层纸,让韩天美明白要跟韩昶未婚妻作对,就先请她滚回到自己家里去。
佣人千算万算,竟从未料到一向高雅端淑的郝小姐竟会“口出恶言”,顿时浑身颤栗,应声退了下去。
韩昶静静地看着苏娆的一举一动,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的脚,好些了吗?”韩昶温柔地声音,似一缕和煦的春风,渐渐融化了苏娆心中的寒冰。
但她,还不想在这个自恋又冰冷的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柔软,唇角含了一丝淡淡的冷笑,说:“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好。”
“她们,在勾心斗角上,永远都是这么精力充沛。”韩昶停顿了一下,对苏娆低低说:“苏小姐所收到的伤害,我会额外补偿。”
额外赔偿?
这句话冰冷而刺耳!
苏娆冷冷地等着韩昶的脸,说:“我精神上受到的伤害,只怕韩先生,赔不起。”
韩昶从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灰姑娘,竟然会拒绝自己如此优厚的雇佣条件,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你妈咪等得急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苏娆冷冷说着,咬住牙抬起了双脚。
妈咪?呵呵,有钱人怎么叫自己妈妈就跟叫猫一样。
一句“妈咪”出来,倒让苏娆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双温暖的手臂箍在了她的腰上,随即,熟悉的淡淡的体香越来越浓地沁入鼻息。
苏娆抬头,正迎上那一双深邃幽暗的冰眸,只是,眸中似有幽泉潺潺淌过。
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颤。
额外赔偿?
韩昶冰冷话语,和冷漠的态度,都深深的刺激了苏娆的自尊和骄傲。
她冷冷白了一眼韩昶,说:“你妈咪等得急了,我们赶快进去吧。”
说罢,咬牙率先迈腿进门,却不料一个趔趄跌在了门柱上。
苏娆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韩昶的眼睛,他迅速俯身,将苏娆的脚抱在膝上,抬头瞥了她一眼。
但见那如初春般寒峭的眼睛中,含有一丝疼痛的泪光,但她仍倔强地缓缓摇了摇头,明媚骄傲的脸不肯露出一丝哀怜的神色。
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韩昶冰冷的心不由得为之一颤,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苏娆的脚抽出来,捏了几下。
先是撕心裂肺的痛,但过后就是一种期待已久的惬意。
“对不起,我对于痛苦天生就有免疫,竟然没有早点发现你的脚……”韩昶淡淡说。
他嘴里说出的话,似乎不像是道歉,倒像是一种堂而皇之的炫耀,这令苏娆对韩昶刚刚有的好感大打折扣。
“韩先生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天然免疫呢?”苏娆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冷峭的目光。
“十四岁那年,我登山时,不小心跌下台阶,虽然有点痛,但还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和大家一起说笑,后来撩起裤子,才发现白森森的脚骨都露了出来。医生给我缝了十几针,问我痛不痛,我愣了半晌,才说:痛。医生问,你疼了为什么不叫?我说,叫了也是疼,不叫也是疼。有些疼痛是可以通过意志来克服的。”韩昶感觉到了苏娆眼睛中狡黠的笑,又淡淡说:“我的家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要进入企业管理阶层的,首先要熟悉基层业务。为此,我大学毕业后,从韩氏集团的基层员工做起,不仅要努力将各项业务做到一流,而且还要时不时经受副总严厉的的考验。整整六年,直到我爸离世,我才终于和继母一起,把韩氏集团做到世界第一。”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沉重的往事,韩昶轻轻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待重新挽起苏娆的胳膊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