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祺打马赶上道:“赛就赛,只是须得有个彩头。”
城邺道:“自然使得,那就输的做东,等会转去在酒楼大吃一顿可好?”
“好。”睿祺应道。
“不好。”小雨说:“你们要赛马先放我下来,要不怎公平?这马驮着两人哪跑得快?放我下来罢,我在这等你们。”
“哈哈。”城邺豪爽一笑,“你不须下去,两人一乘又如何?我照样赢了他!”
“王兄,你可别托大,我便不信你二人共乘一骑还会赢了我去。”
“不信咱们就比比,就以前方那小山包为终点,小雨,马儿跑起来你怕是不怕?”
小雨摇头笑道:“不怕,我只怕这马儿驮着两人会跑不过九阿哥。”
“无须担心。你坐好了。”
“等等。”小雨叫道:“先放我下来,我去去就来。”
“你要去哪?”城邺问。
“我要去林子里一会。”小雨脸微红了红。
“哦?”城邺笑笑,抱了她下马,道:“不须着急,我们在这等你。”
“嗯。”小雨往林子里跑去,不多时就转来,城邺依旧抱了她上马,睿祺别过头,心里酸涩难当,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块似的难受。
小雨坐稳后,城邺一夹马肚,手中鞭子高高举起道:“开始,驾--”
睿祺亦猛挥下一鞭,“驾--”
马儿撒开四蹄狂奔,阵阵风儿自耳畔呼啸而过,风中不时响起小雨畅快的笑声,还隐隐夹杂着她的欢呼。
城邺早年随着皇上南征北战,马术了得,虽两人共乘一骑,仍是稍稍占了上风,小雨不时回头瞅瞅睿祺,唯恐被他赶超上来,不停大叫着让马儿快跑。那马极通人性,听得小雨让它快跑,便果真拼了命似的往前怒奔,一头马鬃仿似有了生命般在风中狂舞。
眼见快到赛点,睿祺赶了上来,小雨回头一瞧,忽自袖内摸出几粒石子。九阿哥,对不住了,我知你对我好,欠你的情我永远还不了,可这和赛马无关,不是么?她想罢,瞄准睿祺胯下马腿用力掷出石子。
那马突遭袭击,猛停止奔跑,长嘶一声,高高扬起两只前蹄。这当口,城邺已打马跑到小山包上,小雨孩童般的顽皮心性,跳下马大声欢呼:“噢,赢了赢了。”
城邺含笑不语,睿祺赶上来说:“你使诈,你在马上从哪得来的石子?哦,我知道了,先前你去林子里原来是去捡石子了,却原来你一早就打下了坏主意。”
睿祺和城邺先时都当她是去林子里方便了,不想她居然是跑去悄悄拾石子儿。
小雨唇边噙一朵灵慧的笑意,俏生生地立在草地上,一脸无害地说:“兵不厌诈,况且你们约定赛马时又没说不许使诈。”
“呵呵。”睿祺笑道:“你这和兵不厌诈扯得上关系么?”
望着笑靥如花的小雨,他面上虽然也带着笑,可心却如钝刀割肉一般疼痛。
城邺拍拍小雨脸蛋,眸中满是温和的宠溺,将她复又抱上马,尔后对睿祺说:“不管如何,先到的便为胜,但下酒楼由我做东,走罢。”
“说好的输家做东,干么要你来做?这游戏岂不就无趣了么?”小雨不依,悄悄跟城邺咬着耳朵,“他是阿哥,比你有富有,不敲他却去敲谁?”
“你啊。”城邺爱怜的在她敲敲她脑袋,一甩马鞭,马儿答答往前跑去。
睿祺愣在原地,方才小雨跟城邺咬耳朵看得他胸口似被重锤狠敲了一下,小雨,你若是对我这般,便是立时为你化做灰此生也了无遗憾!
望着他俩跑去的背影,在蓝天白云下,看着是那般相衬,他不由暗叹,好一句,自古美女爱英雄!
“驾--”
他一扬鞭,策马追了上去……
夕阳西沉,晚霞给天空染上淡紫的红色,仿若沉沉的暮霭,临街一溜的酒楼门前的酒幌在晚风中轻轻飘拂。《顺江酒楼》食客云集,腿脚麻溜的店小二们在堂上堂下不停穿梭应诺往返不息,各家守在大门外的店伙计见城邺等走来,一个个争先恐后躬着身殷勤往自家店里请着。
“去顺江罢。”城邺手中马鞭往《顺江酒楼》一指,顺江的店伙计眼明手快赶紧迎上前接过他手中缰绳,扯着脖子往店内喊:“来客喽--”
“两位爷和姑娘楼上请--”立时便有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奔出来,领着他们往楼上雅座去了。
城邺他们上楼时与一和尚错身而过,那和尚一见小雨眼里闪过一抹光,因小雨走在城邺和睿祺身后,故城邺和睿祺未能察觉到,小雨是最喜热闹的,一双眼到处瞧,自然更是未能察觉。
到了雅座,城邺吩咐店小二,只管拣好酒好菜上十几样便是,喜得店小二连连点头,眉飞色舞地往楼下飞奔而去……
吃bà fàn,辞别九阿哥,城邺带着小雨转回府,可过不多久,他跑来对小雨说有事要外出,稍时便回来。小雨心下有些纳闷,他一个闲职王爷哪来这么多事儿,可转念想想,男人么,总有三朋四友,哼,会朋友居然不带了她去,她耸耸肩,颇有些不满。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乌兰珠沐浴后,宫女冬雪替她换上了一套汉装,因睿霖极喜她穿汉装,所以夜里她一般都会在沐浴后换下旗装。穿好衣,她也不让冬雪替她梳暨,只把两边鬓发卡了,一任长发直泻。
圆圆的镜台象挂着一轮新月,镜中人一袭白衣,只在领口袖口隐隐衔接几朵浅紫小菊,香罗带打起了鸳鸯结,清清的眼神,腰际的长发如晚风中的丝绢,她低头看着细细的脚踝,长长的睫毛弯弯的掩饰着从心底荡漾出来的那份洁净。
“珠姐姐穿上这淡雅的汉服妆扮更增添几分妩媚清妍。”冬雪从翔鸾花纹屏风后转出道:“自打珠姐姐来后,二阿哥面上笑容也一日多过一日。”
是么?
对镜莞尔。
“珠儿。”说曹操,曹操到。宫帘一挑,二阿哥睿霖闪身进来,满脸的诗情画意,“珠儿,今夜皓月当空,好风细细,你我二人月下合奏一曲如何?”
乌兰珠和冬雪相视抿嘴一笑,他看看乌兰珠又瞧瞧冬雪,虽不知她们为何笑,便也跟着舒展一个温和的笑脸,见乌兰珠坐着不动,他也不管冬雪在场,扯了她手就往外跑。
皓洁的月光洒下澄澈的银辉,笼罩千里,晶莹剔透纤尘不染。
乌兰珠忽觉腰上一紧,耳畔听得衣袂当风的猎猎,美目盼兮,只见数万根发丝在夜空中轻舞飞扬,身子腾云驾雾般飞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待立住脚已落在亭子里。
一阵晚风吹过,亭外绿草丰茂,迎风摇曳,亭内空气清新,散发着阵阵草木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浑然忘我。风吹得乌兰珠腰间裙带上下翻飞,偶尔被风卷得高高的再轻拂到他肩上悄然落下,此时、此地、此景、此人,怎能不心动?
月亮渐渐升高,透过柳梢,抖下一件白色纱衣轻柔的披在乌兰珠和睿霖身上。乌兰珠悄悄睁开眼,清眸中渐现两朵慧黠的小花,轻启玉齿。
“嗯。”闷哼一声,睿霖抚着唇惊诧不已,随即又笑道:“不想珠儿竟还有这般顽皮的时候?”
只小雨可以俏皮,我便不可么?须知我也有调皮的时候呢。
乌兰珠嫣然一笑,提起裙裾款款走向亭中早已备好的古筝前,一脸的宁静悠远。风扬起她的发丝婆娑起舞,月光映得她如雪皓腕更显晶莹剔透,纤指轻拨,一曲“高山流水”在夜空中清亮的流淌开来,有如微风掠过水面,带来湿润的清香,又如珠玉散落般清润朗然,曲音绕梁,宛如天簌。
睿霖嘴角淡勾,缓缓自袖中掏出玉笛,迎风而立。一缕悠扬的笛声合着优美的琴音在月下轻柔的缠绵起舞。松吟风静,泛音清越,忽似一泓清水在丝上漫过,又如一缕清风轻轻吹拂,那种浮动的氤氲,那种惝恍的迷离,如梦如织。
一曲奏毕,他侧转身,漆黑的俊眸锁定她的容颜,眼神有如深邃的大海,能把人直直的看进去。
绽放一个清雅的笑颜,乌兰珠幽幽道:“世上有一种乐器可以把思绪如抽丝般悠悠长长地扯出。然后再缠在一个锭轴上一圈一圈地绕起来,那就是古筝。在喧嚣的街市,你感觉不到它的真韵;在浮躁的人群中,体会不到它的宁静;在繁忙的空间,品尝不到它的空灵。只有当演奏者和聆听者都沉浸在一种宁静、忘我的境界中的时候。
左手抚琴,右手或扰,或挑,或拨,或撮,或滑,当琴声与空气中的气流发生碰撞后,便会有一种叫音的东西在耳边振荡,有一种叫乐的感觉在心里流淌。”
睿霖笑笑,“偏你懂得这许多,若非遇着我,你这颗明珠岂不生生被埋没在了青楼那污浊不堪的泥沼里!”
“谁生来就懂得这些,不过是我师傅所教罢了,他老人家真个无所不晓。”
望着一身素衣,长发飘飘的乌兰珠,睿霖笑得如清风皓月般自在怡然,他对乌兰珠赞道:“听珠儿琴声如绢绢流淌的一条细河,又仿佛是一位喃喃低语的窈窕淑女。”
“你们男子的想象便永远离不了女子。“乌兰珠语带娇嗔地睨他一眼,唇边漾出一缕清浅的笑意,看得睿霖不由一怔,眼里渐渐春意盎然……
月照花影移。
明月皎洁如霜,照着皇宫亭内热情相拥的睿霖和乌兰珠,也照着王府水榭内独倚栏杆闷坐的小雨。城邺走时说稍时便回,可去了这许多时辰也不见转来,她微撅起嘴,自漱雅被送去刑部关押后,她在这王府里的日子便逍遥快活无比,可再快乐的日子,没有城邺常伴身边又有什么趣儿。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