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苏合眼见地发现睿祺,忙敛了笑容,向小雨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恭敬行礼唤道:“奴婢见过九阿哥。”
“你怎么来了?”
小雨见他,并不拘束那繁复礼数,绽开一抹笑颜,跑到睿祺身边,高兴地问。
“来看看。”睿祺凝视她,隐晦而答。
小雨却没解了其中深意,仰头笑意更深,“看城邺?他一早出门还未回来。”
提及城邺,总有股幸福的泡泡抑制不住往上冒,而她这般心思,全然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让睿祺看得心如刀绞。
明明有情在先,却是难遇难求。
握拳,无法直视她明媚笑脸,为何他的伤痛她看不到?
黯然。
睿祺默默道:“无妨,我只是信步走到这里,既然如此,我今日先回,改天再来找他便是。”
说罢旋身,无暇的白衣,凝成一道孤单苍白的背影。
他的情、他的心,聪明伶俐的小雨又怎会不知?装痴扮傻皆因她无法承受他的爱。睿祺离去时眼里的那份凄绝,犀利如刀,即便在许多年后,依然镌刻在她心头,无法淡去……
“格格。”
乌兰珠在教小雨下棋,听见苏合叫格格,两人不约而同抬眸看向她。
苏合微囧,讷讷道:“呃,我是叫真……原来的格格。”她将一双鞋拿给乌兰珠,“格格,瞧好看么?”
乌兰珠抿唇一笑,“好看。苏合,记住往后叫我小姐,别再称我为格格,让府里人听见可不好。”
“是,格格。噢,错了,小姐。”苏合捂嘴笑,小雨亦跟着笑,她笑嘻嘻的将脸凑到乌兰珠跟前说:“姐姐,你掐掐我。”
“这却是为何?无端端地干么让我掐你?”乌兰珠奇道。
“姐姐,你不知道,我现在好快乐,老天爷对我实在太眷顾,这样美好的日子让我怀疑自己是否身在梦中?我好怕一觉醒来,发现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所以,姐姐,求你快掐掐我吧,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娇憨的模样儿逗得乌兰珠和苏合乐不可支,乌兰珠从未见过开朗活泼如小雨之人,和她在一块这阵子,她面上的笑颜比从前在蒙古十六年还要多。有她做伴的日子,让她对二阿哥的思念之苦也不觉缓解几分。
快乐无忧的时光最易荏苒,不知不觉就到了冰河解冻春暖花开之季,而漱雅心中对小雨的嫉恨,在经历一个严冬后都不曾冻死,反越发强烈,城邺自宠上小雨便弃她如抹布,教她如何不恨、不怨!
望着镜中的自已,她眸中妒喝酒时掏出的那块金锁片。
为什么?为什么她也会有那块金锁片?若是当日她将格格随身佩戴的金锁片也盗了去,这么重要的物事格格不会不问她要回来,也断不会不告诉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琢磨不出个所以然,看来只有去问小雨和格格,倘若两人除了长得相似还拥有同样的物事儿,可就真真怪哉了。
掩上柜门,苏合匆匆往亭子赶去……
穿过垂花门,苏合远远望见漱雅带着她那贴身嬷嬷出现在六曲回廊,挡了前去凉亭送茶水的小丫鬟。她心下颇觉诧异,如今王府当家主事的可不是她漱雅,却不知她为何又在那指手划脚。
苏合本欲打假山那绕去凉亭,她对漱雅一向无好感,也不愿和她照面。但想想,又实在好奇,不明白漱雅为何挡了那小丫鬟,遂蹑手蹑足摸了过去,想听个究竟。
“你这是要前往何处?”漱雅问。
“花园中凉亭。”小丫鬟见是漱雅,诺诺低下头,虽大家皆明白,漱雅在这王府已大不如从前,但毕竟依旧是侧福晋,老虎就算死了余威也尚存,下人们还是不敢得罪于她。因此如实答道:“福晋和乌兰珠姑娘及九阿哥都在那里。”
“甚巧,我们也正要前往凉亭,一并带去就好,嬷嬷。”漱雅说着,命身旁嬷嬷接过小丫鬟手中托盘。
其实她明知故问,那嬷嬷整日监视着小雨的一举一动,自打瞄见睿祺,那嬷嬷心里就有了计较。她跑回去和漱雅一献计,漱雅连声称妙,此计若能得逞,保管让小雨死无葬身之地。
打发走小丫鬟,漱雅带了嬷嬷隐于回廊下,压低声音道:“快,将那东西拿出来洒在酒里。”
嬷嬷自怀中取出一白色小纸包,递到漱雅手里,漱雅掂了掂,复又问:“确定这好使么?”
“主子放心,服下这药,保管他们情难自禁,快活无比。”嬷嬷答着,脸上闪过一抹阴沉的笑。
漱雅冷哼,将纸包打开,把里面的粉末倒入酒壶,尔后晃了晃道:“哼,小雨,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人,这次定教你永无翻身之日。”
“你往酒里放了什么?”
苏合摸过来,恰巧看见她往酒里下药。
乍一见她,两人一惊。漱雅暗叫不妙,这丫头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不知被她听去看去了多少?不能让她坏了自己计划。
主意打定,她堆上笑脸道:“原来是苏合,你刚说什么,我怎的听不明白?”她边说边从嬷嬷手中接过托盘,“嬷嬷,才刚苏合说什么你可听明白了么?”
她给了嬷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老奴没听清。”那嬷嬷得了漱雅暗示心领神会,悄悄往四下扫了一眼道。
“少装蒜,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把酒壶给我。”苏合上前,手一伸,就欲夺酒壶。说时迟,那时快,身板高大的嬷嬷扑过来一把捂住了苏合口鼻,迅速将她拖至被绿树掩映的回廊隐蔽处。
漱雅惊慌的瞄瞄四周,搁下托盘赶过去,解下腰带套在了苏合脖子上,主仆俩一人拽了一头,两下用力死死勒着。
“唔唔……唔……”苏合倒在地上拼命蹬着两条腿,怒瞪双目,小脸由红变紫,没几下便停止了挣扎,一个鲜活的生命宣告结束。
“嬷嬷,看看她死透没?”漱雅松开手,惊魂未定地抹了把额头冷汗。
那嬷嬷踢踢苏合,又蹲下身摸了摸鼻息,回道:“已经断气了。”
“很好,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要怪就怪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主子,这尸首怎么办?”
漱雅瞟眼不远处的荷花池说:“绑上石头,沉到池塘里去,快。”
合该她们得逞,偏这会无人经过,两人将苏合尸首绑上石头丢进了荷花池。
春色,园中绿意盎然,名色花儿迎风摇曳,阵阵香风萦绕亭中。小雨等在亭内谈笑风生,见漱雅端着托盘款款走上凉亭,小雨奇道:“咦,怎劳你送来了?”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