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珩径直到沙发那边坐下,江逢陌则是屋里屋外参观了个遍才停下脚坐在邹珩身边。
“行啊,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你家里人对你还真是毫不吝啬。也对,你那么得宠,这么个房子也算不上什么。”江逢陌靠在沙发边上,似是不经意说出这话,可要是一直看着他就能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是一直看着梁均的,绝不会是随意讲出。
邹珩当然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但也没拦着。
“我住的房子和我家里面有什么关系?老江,你是不是忘了我和我家里人也一直都没有联系过。”梁均直视江逢陌,完全没有胆怯和躲避之意。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医院的时候说有人来接你,是你家里来的人呢。”
江逢陌话刚说完的一刹那,梁均嘴角一抽,那一直浮于表面的假笑露出裂痕,他们之间从一进门时就有的熟悉感也在渐渐褪去。
“原来,我是在那天就漏了嘴。唉……”
梁均抱着头直直倒在沙发上,从没为任何事而彻底扰乱自己情绪的梁均,现在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悲哀之中。
“他们当初把你托福给我,我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但想着在这儿如果你们家都解决不了,我就更没办法了,所以当时应下之后也没多问。但现在……现在是情况有所好转了?还是,又出现什么意外了?”邹珩得了准确的答案,也就没像江逢陌那样去试探,直接问了出来。
梁均倒吸一口凉气,邹珩突然这么一问,他也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讲起了。
“当时,他们已经孤注一掷,把家里的年轻血脉全都托付给了值得信任的人。那场大火烧起来之前,金家的人好像得了什么命令,都提前离开了,所以他们也就都走了,他们走后过了好久那场火才烧起来,火不是他们放的。”
“他们离开家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回来的人里爷爷他们都不在了,而剩下的那些人的嘴一个比一个严,我和他们生生耗了一天一夜都没从他们嘴里撬出来点什么有用的。”
“至于现在的这个住所……这栋楼是早就买了的,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也早就留了这么一条退路。我也是出院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这栋楼原来是记在我名下的。”
“我不和你说,是因为家里人不让我说,但我知道你信得过,对吗?”
梁均把手缓缓放下,他和邹珩之间唯一隔着的一道障碍消失,那道信任的目光落在邹珩身上,坚定可又有点无助与害怕。
违背家人的意愿做事,梁均并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和从前不一样。梁家现有的人没有露出头,就是想让外人以为他们都消失了,邹珩这么个外人得知这些,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一场赌注。
梁均知道自己这一赌赌的太任性,可他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任由其他人摆布,从此只能做笼中鸟,躲躲藏藏,再没有可以在这天地之间肆意的自由。
“唉……”邹珩叹息着,从兜里拿出那三个深红色的铃铛。
这样大的压力就这么被梁均丢在他背上,他都不知道是该为被人如此盲目信任他而庆幸,还是该为自己感到压力山大。
“这铃铛,应该不止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吧,不然你也不会以帮他们为条件,想要从那两个人手里把铃铛拿回来了。”邹珩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