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定,韩浞却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还与原先动作一样,飘飘忽忽地就往上头飞去。
此时韩浞头顶,也是疏疏密密有许多地煞阴魔,他也只是能躲闪着,一重一重往上飘动。
一直到上了有三千丈去,地煞阴魔才逐渐少了。
到得去了又五千丈,离那深渊崖顶只有一千余丈时,才慢慢见不到有阴魔活动。
直至离崖顶五百丈,韩浞才总算彻底摆脱了阴魔绕身。
也就干脆将阵图一收,才运转起拿手的飞身托迹,百丈挪移了四五次,终于从那地渊之中飞身出来!
……
等韩浞冲出地渊,颇感后怕地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又抬眼,朝四周望去。
不过这一看,却又给了他许多震惊。
只见韩浞极目远眺,只见这一处地界,那是:
形多凸凹,势更崎岖。
峻如蜀岭,高似庐岩。
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
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
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
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
那里山也有,峰也有,岭也有,洞也有,涧也有;
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
岸前皆魍魉,岭下尽阴魔。
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
山前山后,阴兵冥将乱喧呼;
半掩半藏,饿鬼穷魂时对泣。
……
“这里是……幽冥地府!”
韩浞虽然早有预料,但见了地方的这真情实状,还是禁不住惊呼出来。
幽冥地府,乃是活人寿尽之后,阴魂投落之地。
只不过如今这幽冥地府却是乱糟糟,一点儿不似人世井然有序,孤魂野鬼遍地咆哮,和那阴兵冥将玩儿起了你追我逃。
如今这地府之中虽然是东岳大帝主事,但这位帝君手下没有多少臣子差遣,所以幽冥界内许多法力了得的老鬼,也都自立起了山头,不服王教,恣意称雄做主。
这些积年老鬼,即便是抱成了一团,全放到了东岳大帝面前,也只不过是大帝小指一捻就收拾了的货色。
可怎奈这幽冥广阔,虽无阳世一般的四极八荒,但论起幅员来,却是半点不输,各路鬼雄也似那星罗棋布,点缀十方。
便像是那井里的七个葫芦八个瓢,按下去一个,又起来一个。
所以便是以东岳大帝法力无边,也还是一时之间,收拾整顿不下来整个幽冥地府。
这不,就在刚刚,还在了韩浞眼前,便有一群野鬼,被阴兵给赶得抱头鼠窜。
但转眼之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数千头持刀执戟的野鬼,最后反倒把那对阴兵给砍杀了个干净!
“看来,做啥也别做这地府的官,便是东岳大帝,只怕那位子也是不安稳,成天都要合计着:‘总有刁民想害朕’!”
韩浞心下暗自摇头,感叹这九幽之下也颇不安稳。
“兀那道人,你是哪方死鬼?站那么高,是想看了热闹不成?”
还没等韩浞回过味来,就听下面竟然有个鬼哭狼嚎一般的破锣嗓音,朝着自己喊道。
低头一看,韩浞也不禁失笑。
原来是刚才杀了一队阴兵的野鬼,不知何时竟纠集了百十只在自己脚下。
而朝着自己喊话的,正是当中一个身披破烂甲胄,像是领头模样的砍头鬼。
那砍头鬼样子竟也有些不凡,一颗脑袋不顶在脖子上,反而要拿了扛在肩上,与韩浞喊话的时候,也是忽然左肩跳到了右肩,然后又从右肩跳到了左肩,颇有些安分不下来的意思。
韩浞见这死鬼滑稽,便憋住笑意,沉声回答他道:“我是乘船落在海里溺死的淹死鬼,在海浪里漂得惯了,脚踏不得实地,漂着漂着就上来了……”
韩浞本想着戏弄那死鬼一番,哪知这砍头鬼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就朝着韩浞骂道:“贼厮鸟,你当大爷一双照子是拿来点灯的?淹死鬼脚下踩着团云儿,你作是海里浪花不成!”
呃……韩浞却是忘了,自家没有踏虚的雷罡本事,从刚才起就一直踩着云遁呢!
接着,还没等韩浞再编了谎话,就听底下砍头鬼大喝一声道:“弟兄们,给我把这满口胡邹,戏弄老爷的贼道给打了下来!”
说完,这砍头鬼当下就拔下了插在自家背上的一柄斧头,运足劲道,就朝着韩浞扔了过来。
而他身边野鬼也是一个个不落鬼后一般,什么长枪短剑地,也都向着韩浞招呼过来。
“糟糕,露马脚了!”
韩浞懊悔着暗呼一声,然后就抬手打出一道冰魄神光,先把迎面飞来的鬼兵鬼刃全都定住,然后神光继续往后一扫,就将那百十只孤魂野鬼,全都冻住阴魂,冰封了起来。
底下那些野鬼,最高不过那砍头鬼,也只是等同炼气感应的修为。
其余的全都只是寻常阴魂,只怕死了也没个几十年,土鸡瓦狗一般,又怎么会是韩浞对手?
顷刻之间,便再听不到叫嚣声音。
可韩浞这一动手,便立刻让其余野鬼也察觉了动静,纷纷一扭头,就朝着韩浞喊打喊杀冲了过来。
韩浞也不是东岳大帝的手下人,懒得收拾这些造反的野鬼。
看他们之中,竟然没有一只鬼是能够腾空飞遁的,韩浞索性袍袖一挥,驾了遁云,就往远处一座炎炎通红的火山方向去了。
“差点儿忘了,哪里有功夫与你们这些小鬼磨费,我还有一门地煞真火没收到手呢!”
风火相依,往往地煞阴风深渊一旁,就会有一座幽冥火山。
而那火山当中所燃的,正是韩浞修炼《先天正反九宫秘篆》所需九门真火之一的“地煞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