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淮在神医的摊位前坐下,神医让他先在簿子上登记,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住何方,可有病史。孙淮一一填了,去医馆就诊也需要走这些流程,没想到这江湖郎中也搞这套啊。
登记完之后,神医便问他这伤怎么来的,有多久了,孙淮一一答了,神医便拿出了他的工具来,一个小医箱,里头摆满侧各种刀具针管,看着神医拿着各式刀具在他手上比划,孙淮指尖有点儿发麻,问他打算怎么治,神医道:“你这半截指甲都坏死了,又堵在这儿长不出新的来,我把你这半块指甲撬了,再撒些药,它受了刺激便能长出新的指甲来,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的是挺有道理,但听得人头皮发麻,孙淮咽了口唾沫问他:“怎么撬?”
“自然是用刀撬,哎哟,这刀有点儿大,不太好下手啊,我这儿也没有更小的刀了呀,有了,用这个小矬子,虽然钝了点儿,但不会误伤别处,就是可能不太利索,你忍着点儿啊!”
神医边说边来按他的手,这就准备撬了,孙淮大惊大叫把手缩回来,“你你你你……你就这样撬?不上点麻药?”
神医白了他一眼,“这么小块地方咋上麻药?我动作快,长痛不如短痛嘛,来来来!”
孙淮一下站起来跳开来,“我不来!我不治了!”
听着都疼,不上麻药咋受得了,这什么庸医,这么折腾人。
神医摆摆手,“那成,我去吃饭了。”不治还来耽搁他吃饭的时辰。
双方不欢而散,孙淮带着小厮打算回府,却在自家巷口被人打了闷棍,再睁开眼就在一间刑室里了。
经过慎刑司一番严刑拷打,孙淮承认了他受自家主子的命令去暗杀祥郡王的事实,但什么陈国余孽他是真不知道啊,他们确实在河边燃了迷香,可他们用的是江湖上的迷香,怎么就变成陈国王室的御用香料了呢?
金童把孙淮交给了大理寺,大理寺卿让人去查抄了宇文钦的一座私人宅院,以及他母亲的两个陪嫁庄子,在里头找到了些江湖人士,其中赫然有之前在闲梦居唱戏的小戏子莺哥儿。
叫是叫莺哥儿,实则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一口好嗓子如莺啼婉转,这名字倒是配得。闲梦居之前是什么营生大家也心知肚明,之前还没爆出是陈国余孽的老巢时,朝中许多人都出入过里头,甚至还有些色令智昏的花重金给人赎了身,置在外头的宅院里,闲暇时去会会。
但陈国余孽案爆出来后,那些明哲保身的人自然都把这些痕迹清理了,没想到这宇文钦倒是个深情人,明知对方出身不妥,还好生藏着,这下引火烧身了吧。
宇文钦看到莺哥儿时难掩震惊,他不是让齐仁处理了她么?怎么还会在庄子里?
宇文钦目光射向自幼跟他长大的小厮齐仁,齐仁也是一脸惊诧,他明明亲手了结了这个戏子,怎会在这儿?
金童只是笑笑,要不怎么宇文钦会输给他呢?宇文钦的小厮都比不上他的小厮,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宇文钦牵扯进了陈国余孽案里百口莫辩,他的妻子是曾祁昌孙女,但听说一贯疼她的丈夫竟然背着她养外室,明知那女子是陈国余孽还要藏着,这是怎样的深情厚意,曾家勒令她和离,她也对这丈夫死了心,收拾嫁妆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