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骥走后,金童便把婧儿接去了王府住,国公府只剩那几个人,都和婧儿不亲近,婧儿也不掌家,留在那儿做什么,只是晨曦有几分不舍,又不好意思说,婧儿看出了她的忸怩,问她要不要跟着去王府住,她摇头。
婧儿住在王府还是较为舒心的,周宁待她不错,她每日逗逗一双侄儿,和无忧说说话逛逛园子,得闲时跟着哥嫂进宫去请安,帮着皇后参详大公主的嫁妆。
腊月初的时候,东海郡公着了场风寒,身子便不太行了,婧儿和金童都去郡公府侍疾了,郡公夫妇俩都年逾古稀,是京中的老寿星了,家里四世同堂,也享够了福,这时候走了也没什么遗憾的,就是家中子孙大多不成器,郡公在病榻上拉着金童的手嘱咐,让他日后帮扶一二,金童这时候哪能不应,这府里虽然不成器,但祖父母待他很不错,他若有这个能力,自然会惠及家人。
郡公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把儿孙都叫到了床前,将他的体己分了,他有一些私房钱,原本是给那些庶房子孙留的,知道这嫡出的几房有夫人帮衬,他不必多操心,但如今他走在夫人前头,只能将东西平分了,他让夫人也别不平,他人都要死了,这么多年的恩怨也就散了,他知道他死后这些庶房和嫡房就没什么来往了,夫人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他是他们的亲爹,哪能不管呢。
夫人没和他争执,让他随意分,郡公便将他那点东西平分给了所有子孙,金童和婧儿没要,他们不缺这点钱,只拣了几件祖父的日常东西留作念想。
郡公病了几日便去了,走的很安详,没受什么折磨,他这人也算有福了,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却锦衣玉食子孙满堂,又长寿无忧,他的葬礼办的很盛大,金童不吝出钱,大房便不吝出力,京中各家也看在他的面上都来上了柱香,金童是郡公的孙儿,也要守一年孝,往皇帝案头去了丁忧折子,皇帝当然是让他夺情了。
婧儿是已出嫁的孙女,只意思着守了半年,年前婷姐儿的婚礼,她身上有孝,不好在那日出面,便提前去她家里陪了她两日,添妆礼也给了她,祝福她婚后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婷姐儿觉着她会的,乔卿云是她一眼看中的人,又培养了这两年的感情,婚后合该琴瑟和鸣才是。
因着郡公过世了,郡公府这个新年过的很萧条,金童兄妹俩头一回去郡公府过年,他们身上带着祖父的孝,也就不进宫煞风景了,只是如此一来,宫里就冷清了,皇后便让金童把燿哥儿兄弟俩送到宫里来,让她带几天,陪他们过这个年。
王妃也怕儿子去郡公府冲撞了,但让儿子离了她的眼睛去宫里住,她也不放心,便和金童各去一家,金童带着婧儿去郡公府过年,王妃带着两个儿子去宫里过年,如此可算双方都顾及到了。
金童兄妹俩头一回回家过年,郡公夫人很是开怀了一番,年夜饭胃口都好了不少,她和郡公是少年夫妻,孕育了三子一女,曾经也有过夫妻恩爱的日子,后来多了那些妾室庶子插进来,两人矛盾日益尖锐,但也相伴了几十年,如今一人走了,另一人也伤感的很,人走了就会忆及他以前的好,那些不好的跟着他一起走了。
郡公夫人这几年身子不如以前硬朗了,时常有些小病小痛,如今老伴也走了,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婧儿在郡公府住了段日子,每日都会陪祖母说说话,夫人还是很喜欢她,去年婧儿出那档子事,她和三儿媳一起去王府看过她,那时婧儿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对所有人的劝说慰问都充耳不闻,如今她走出阴影再见人,才发现许多事情都过去了,祖父祖母都大限已至,妍姐儿赶在祖父病逝前嫁了出去,那阵子母亲忙着安排妍姐儿的亲事,便没空多来照顾她,而她也不曾关心过妍姐儿嫁的是什么人家,连添妆礼都是初露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