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往事,婷姐儿脸上漾出痴痴笑意来,马车哒哒行驶着,婧儿拿了本杂书在看,竟没听到婷姐儿聒噪,抬头一看,对方一脸思春模样,怕是又在想情郎。
婧儿没去打搅她,这一对也是欢喜冤家,原本婷姐儿倒追才子,那才子不愿接受,后来婷姐儿果断抽身,那才子又回头追她,真是让京中看客看了好精彩一出大戏。
后来乔卿云上了礼亲王府的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将祖传的一对玉镯送给了婷姐儿当定情信物,乔卿云家中无长辈,只需过了女方家长辈的明路便可,只是他临近春闱,暂时不得空料理亲事,且身上还挂着笑,他是家中独孙,要为祖母守三年孝的,礼亲王府也支持他闭门苦读,但守孝这一出可太久了吧,婷姐儿都二十了,怎么还能等?他们想说乔卿云既能夺情科考,不如也顺道将亲事办了,老人家九泉之下最放不下的可不就是这个孙子嘛。
乔卿云在这处却不肯退缩一步,婷姐儿说她能等,让家里不要给他施加压力,让乔卿云倍加感动。离他出孝还有近两年时候,世子妃怕夜长梦多,便提出让他去家中别院备考,防着外头那些莺莺燕燕来打搅他。
乔卿云和师长同窗一同住在蓬莱客栈,本就因他近来风波不断,为同窗增加了困扰,师长对他有几分不满,他要想法子修补才是,若这时候再搬出去住,师长和同窗更要另眼看他。且他若考前搬到了礼亲王府的别院去住,无论他春闱时考了多好的名次,旁人都会说他是因着王府的脸面,皇帝才给了他荣誉,文人都爱惜羽毛,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在考前说亲的原因,于他名声有碍。只是如今方家贼心不死,婷姐儿家里又在给她说亲,他实在不能等了,终究还是败在了这姑娘手里。
原本他和礼亲王府的事情没对外公布,但婷姐儿说为了避免外头的狂蜂浪蝶再来纠缠他,她要宣示主权,如何宣示?婷姐儿给他做了条大红的抹额,上头用金线绣了几个字:“礼亲王府准女婿”,煞是扎眼。
这也很符合婷姐儿暴发户的做派,才貌仙郎乔公子是断然丢不起这个脸的,且他还在孝期,如何能打扮如此喜气,他提这一茬婷姐儿才想起来他身上有孝,便给他换了条白色的云锦抹额,上头几个子也被乔卿云提议着换了,换成了宁嘉两个字。
婷姐儿满十五后,宫里给她的封号也下来了,是为宁嘉县主,这一辈的皇室女封号以婧儿为准,婧儿是这辈姑娘里头一个受封的,她叫柔嘉,后来受封的姐妹们便都择了个嘉字,婷姐儿叫宁嘉,妤姐儿叫毓嘉,二公主叫和嘉,唯有大公主有些许不同,叫嘉华,原本皇帝说叫华嘉,皇后觉着不好听,大公主也不大喜欢,便给换了个顺序,果然好听了许多,众人都满意了。
抹额做好后,乔卿云便日日佩戴着这抹额出现在人前,有不知情的人问起这二字何意,他便含蓄地表明:“是在下未婚妻的字。”
旁人便了然,这乔公子还是个痴情种呢,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还在孝期,并不能谈婚论嫁的,便是他自个儿,进了这京里繁华地后,也险些忘了,跟着同窗出门应酬拜访师座,在许多人眼里,他身上的孝形同虚设,祖母初逝世时他伤怀不已,如今已过去一年,他的伤感也冲淡了许多,生活中许多事情填充了他的心境,这样想来,他也是个没良心的人。
后来,便一直持续到如今了,乔卿云春闱在即,婷姐儿邀婧儿陪她去白马寺为乔卿云求个高中签,婧儿想到了另一人,他也是今年科考,若她当初没说那话,如今倒和婷姐儿有个伴儿,也去为他求个高中签。
往事已矣,婧儿是个冷静的姑娘,不该留恋的不再惦记,她给姜骥求了个平安符,姜骥来宫里上职时,她亲自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