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阳光正好的日子,皇后在御花园办了个赏菊宴,邀请京中各家夫人带着家里姑娘来赴宴,婧儿的几位同窗自然也受邀在列。
明华堂几位姑娘周宁已缺席了,她年已十七,听说家里在为她议亲,自然不好再和婧儿她们几人一处读书,如今女学里也只剩下婷姐儿林长玉和婧儿了。
婷姐儿比婧儿年长半岁,实则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不过宗室贵女大多晚嫁,她又是父母独女,家里更不舍得她出阁,她既还没开窍,便让她到学堂里再玩两年,林长玉同理。
想到已经给金童做侍妾的无忧,婧儿心里叹息,年少的时光如此易逝,学堂里的孩子越来越少,如今就剩下三个人,过两年学堂就该解散了吧。噢,不,只是她们这个班解散了,玉女和二公主还要读书,大的孩子走了,自然有小的孩子接上。
婷姐儿不比她多愁善感,只郁卒休沐日又被冲了,抱怨道:“皇后娘娘怎么也学人家办赏花宴了?她不是一向不耐烦这些么?”
宫里逢年过节的宫宴便够皇后劳累操持了,她实在没心思再办什么赏花赏月宴,这不年不节的,她凑的什么热闹?
婧儿心里有些思量,但不明说,“你们来就是了,想吃什么玩什么告诉我,我来安排。”
婷姐儿才嬉笑起来,“有螃蟹么?”
“自然有,御膳房新研制出了一味菊花糕,和我以往吃过的菊花糕大不同,再配上专为它做佐料的杏仁露,和螃蟹一块儿吃最美味不过了,这也是母后办宴的主打菜式了。”
婷姐儿嗦嗦嘴巴,嘴里已有津液泛滥,道:“我不要吃蒸的螃蟹,记得给我做香辣蟹。”
“在花宴上吃香的喝辣的成何体统,我让宫人送一份到我屋里来,咱们关起门来吃。”
“哎呀!还是你懂我!”
婷姐儿挽着她的手叫好姐妹,这样想来,来宫里赴宴也不是那样难受了。
十月末的早上寒气有些重了,婧儿早起加了件葵花锦半臂夹袄,宫人给她梳头上妆,从她十三岁来了初潮之后,每每要见外客,便会上脂粉了,也是给各家夫人放出信号,我家的姑娘已经大了,可以谈婚论嫁了,你们谁看中了,可要趁早定下来。
婧儿作为京中贵女里数一数二的俊秀人物,一直行情也不错,只是出身是硬伤,帝后养女的噱头华而不实,有了两位公主珠玉在前,她这个翁主再怎么优秀也难媲美,翁主之爵只能好着她自己,又无法庇荫子女,娶她图什么?
因此来皇后面前问津的人家都不是顶级世家,皇后心有不快,难道她精心教导出来的女儿只配得这样的人家?她都挑不出婧儿有什么不好,轮得到你们这些人挑?
皇后就是这样的性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可以不喜欢她,你们不行,因此婧儿的及笄礼上就封了郡主,本来她想等婧儿定下亲事后再封的,既如今寻不到好亲事,便得给她加重筹码。
实则翁主还是郡主差别并不大,像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还真看不上你一个小郡主,于他们来说,儿媳的家族势力比什么都重要,能给他们带来助力才算门当户对,婧儿这样的郡主中看不中用,还比不得林长玉这样的世家贵女实用。
婧儿也清楚这点,如今她的行情涨了,并不是因着她封了郡主,而是她有了一个以军功封郡王的同胞兄长,哥哥怎么看都是锦绣前途,谁不想结交。
婧儿到坤仪宫时,皇后还在梳妆,她自发地接过了宫人手里的活计,帮皇后插簪。
“这支点翠赤睛凤钗是母后日常爱用的,怎的今日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