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夫人一把安怀德冰冷的手,拉着安怀德一边往隔壁走,一边低声沉痛地责备道:“你娘最是心疼你,她走得急,许多话没有交代。”
“但就算是她不说,你也该明白,你若是为了她累了,病了,你娘怎么舍得?祖母又如何舍得?”
“你不管不顾自己,你大嫂和大妹妹又如何能够跟你一样,也不管不顾自己?你看看她们两个,你该要怎么做,不该我再多提醒你。”
“你爹已经派人给你哥送信去了,在你哥赶回来之前,你大嫂万万不能出事。等你哥回来之后,你还要好生跟你哥说说你娘的事情,你也不能有事。”
安怀德低低地垂下了头,听话地答应了一声:“祖母放心,孙儿知错了。”
他心中明镜似的明白,她娘为了他做了错事,家中并没人怪罪她娘。是他对他娘照顾不周,没能宽了他娘的心,让她娘被奸人蒙蔽,气急攻心生了病,送了命!
他爹为了替她娘出气,出手收拾了郭尚德。郭尚德被一把火给烧成的灰烬,若不是如此,他只怕要连夜提着刀去郭府杀人,以泄心头之恨。
家中最难过,理当不是他,而是他爹,他爹跟他娘情深意笃,他们俩人生平第一次吵架后,他娘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人就没了,他爹才是那个最难过的人。
祖母提醒得很对,等他哥回来的时候,是该由他来给他哥说清楚来龙去脉,让他哥明白,他娘的仇人究竟是谁!
邹家和诚王,他也不想要放过他们。
樊夫人来了,点拨了安怀德,安怀德多留了个心,穆燕飞和安馨守灵自然就没那么辛苦起来。
天亮了,安国公世子夫人过世的消息,随同邹淑清过府探病晕倒的消息一起传了开来。
随着不断地有人登门吊唁,叶夫人急病而亡的细节越来越多,邹侍郎一家人,大年初二,不声不响直接登门探病的细节,自然也瞒不住人。
不需要多少想象力,邹淑清气死了未来婆母叶夫人的消息,像风一般地传了开来。邹淑清几次三番拒绝穆燕飞的邀约,却非要邀请病中的安馨出门的消息也跟着传了开来。
这些,王夫人都不许人跟邹淑清说,等邹淑清养好病出来行走,她已经错过了叶夫人的丧礼。
等她发现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很该在丧礼期间,无论如何都抱病去安国公吊唁的时候,已然悔之晚矣。
这些都是后话。
穆燕飞和安馨守灵,没有撑到初三的下午,两人就先后在灵堂上昏倒了过去,安家急忙请了费太医过来诊治。
费太医诊断过后,极其罕有地放出话来,两人只能安心养病,若不听他的劝告,安家就等着再多办两场丧事。
这话一传出来,当天晚上,安馨就见到了久违的童悦童师叔。
安馨一看见从窗户上现身的童悦,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低地欢呼一声,高兴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赤脚向着童悦冲去,伸手挂在了童悦的脖子,兴奋地叫道:
“童师叔,你什么时候来了?我好想你们,你们也想我了是吧!”
童悦一把抱住了安馨,飞快地原地转了一个圈,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安馨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