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病中早就忘记了自己随口说过的借口,一心想要将眼前的危机给糊弄过去:
“老爷,你这是误会了莫妈妈,快让她起身赶紧回家去,她夜夜伺候我,着实辛苦,让她早些回去歇息,也好晚上再来守夜。”
叶夫人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妾身这病离不得她,没有了她守着,我这病只怕是好不起来了。”
平常时候,叶夫人这般说话,安志坚总是先关心她的病情,其他的事情一律放到后面,不再多管。
今日,安志坚端坐在圆凳上纹丝不动,沉声说道:“莫妈妈是不是贼,打开包袱便知,来人!”
“不,不要!”叶夫rén dà声叫了起来:“老爷,不要打开包袱,里面是妾身替爹娘准备的祭祀之物,是想要让莫妈妈出了府门烧给他们的。”
叶夫人失声痛哭,伸手捂住面庞,“老爷,大年初一,只有我的家人,没有人焚香祭祀!我是怕老爷忌讳,才跟老爷说里面是女人家的衣物。”
“别打开了,莫妈妈不是贼人,我知晓里面是什么,你们快放了她。”
安志坚沉默了,他若是昨夜没有亲眼见过莫妈妈包起这个包袱,此刻他定然被叶夫人的眼泪给淹没,再也无心旁顾其他。
安志坚没有被叶夫人的眼泪击溃,他沉声喝令道:“打开!”
叶夫人的哭声一下子停住了,她吃惊地瞪向安志坚,呼天抢地地嚎啕大哭了起来:“老爷,你为何不让妾身祭拜先人?妾身娘家都没人了,让莫妈妈偷偷的祭拜一下都不行吗?”
“我不要活了?”叶夫人掀开被子,光着脚站起身来,就要想着安志坚扑过去。安志坚低声叫道:“青竹。”
青竹伸手点住叶夫人的穴道,定住了叶夫人的身形,叶夫人撒泼地大叫了起来:“安志坚,你个武夫!敢这样对我,你让人定住我作甚么?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
“我怎么就瞎了眼,相信了你的鬼话!早知你靠不住,我不如跟着爹娘死了算了!”
碧纱橱中,安怀德把寝房中的动静听个一清二楚。
他心如刀割,她娘孤身一人嫁到安家,大年初一,想让莫妈妈一个下人偷偷摸摸地祭拜祖先,又有何不可?
爹爹为何非让娘亲哭成这样,娘亲还病着!
难怪爹要点住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他若是能动,必不会让娘亲受如此的委屈。
‘嘶’一声裂帛的声响,安志坚在叶夫人的叫骂声中,亲自动手俯身撕开莫妈妈手臂上的包袱,把那件黑狐皮的男子大氅抽出来,抛在了叶夫人的脚边,
他沉声问道:“夫人,你看看这个,一件男人的黑狐皮大氅,熏得还是夫人最喜欢的香味,莫妈妈就是个贼,我可是说错了?”
叶夫人心思百转,她一边哭,一边吃惊地质问道:“怎么会这样?我分明见着她包的都是祭祀之物。”
她难以置信地痛哭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