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抖着声说。
云霁寒正襟危坐在我身前,我缓缓把他的发冠摘下来。
“翊儿,这么多年,手艺可有长进?”
云霁寒抬手,用他略微粗糙的大手握了握我的手。
我吸了下鼻子,对云霁寒浅浅淡淡地笑着说:“自然,我云翊此生,只为我的男人束发。”
云霁寒愣了下,然后镜中的他微微扬了下唇角,似乎对“我的男人”这个说法很满意。
“还疼吗?”
云霁寒盯着我的手腕。
我点点头:“心疼。谁叫你老是没轻没重的!”
云霁寒微微垂了眼帘,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了桌上。
我知道,那是治淤青的药。
“朕还有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陛下这是话里有话吧?”我一下下缓缓地把云霁寒的每一寸发丝都梳到。
“今日五皇姐来了,因为母后和慕容烟岚的事,又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努努嘴,对云霁寒说,“所以啊,陛下,臣妾与你,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俩,谁也别怨谁,一齐把这桩事了结了吧?”
云霁寒转头,他说:“岚儿的事……”
“别动!目视前方。不许动。”
我打断云霁寒接下来要说下来的话,把云霁寒的头扳正了。
“陛下,臣妾不傻。”
我取了一把匕首,割下自己的一小缕发,把它们编成了一根麻花结,作为发带,把云霁寒的头发再一点点束起来。
“臣妾是陛下教出来的,陛下也当有这个自信,你教出来的皇后,是精明的,是有手段的。”
我用自己的头发编成的发带把云霁寒的头发束好,我说:“陛下放心,后院臣妾会为你守好,臣妾是真软弱还是假软弱,陛下心里有数,对吧?”
云霁寒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从前种种,臣妾不提了,往后的日子,还请陛下多多提点,免得臣妾又做过了火。”
我把发冠为云霁寒戴好,两手搂上他的脖子:“出了这扇门,你是君,我是臣。而在这门内,你我是夫妻,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翊儿还是翊儿,没有变过。三哥信不信,还要不要翊儿,都由三哥。”
云霁寒抚着我的手腕,把药一点点擦在我受伤的手腕上。
“朕何时说不要你了?”
云霁寒小心翼翼的,他说,“我一早就发现了凤栖梧的玉佩,是李荀临死前给你的吧?朕一直在等你给朕一个解释,等得太久了,朕就害怕了……”
我抽了抽鼻子,我说:“我也害怕三哥不听翊儿的解释。”
云霁寒转过身,把我带进他怀里,他捏住我的脸颊,轻轻拂去上面挂着的泪珠,他低头轻触我的额头。
“朕这么像一个昏君吗?”
“娇宠一人,不是昏君的表现吗?”
我点了点云霁寒的心口。
“故而……”
云霁寒点了点我的鼻尖,说:“朕绝不许你,背叛朕,对朕有二心……”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云霁寒黝黑的眸子,明媚地笑了。
“那就要看陛下的能耐了!”
这一日之后,朝堂上又发生了大事。
宋晩的代理丞相转正了,他成了承国开国以来上位最快,同时也是最年轻的丞相。而我的外祖父,太师柳谊,也荣升为承国腊肉级别的一位三朝老臣,成为与宋晩一派的新新青年一代十分不对付的老牌臣子。
然而丞相此生毕竟功大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