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孙屠子不止一次惦记起瞎子,主要是瞎子虽然满嘴跑火车,可说的话我们还能听懂,这静海老丫满嘴放炮,却是我们难以理解的‘西洋炮’。
静海面对我的焦躁,显得也有点焦急,最后拿起酒杯,在茶几上狠劲顿了两下,“我就直说吧,作为残魂,那姓朱的是怎么都逃不出覆灭的命运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找机会,趁你灵台混沌的时候,寄身于你的灵台,潜伏在那里,继而逐渐侵蚀你的魂魄,最终和你合二为一,也算是不至于烟消云散。
可是,你小子虽然从头到尾浑浑噩噩,关键时候犹豫不决,像个怂包下的卵蛋,可你是榆木脑袋,一根筋,由始至终,你认定什么就是什么,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一直觊觎在你身后,却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你被魙鬼所慑,身不由主即将覆灭,我见形势不对,不得不冒着风险出言指点,他才放弃了纠结,退而求其次,不再惦记你的肉身,只求有一线生机,最终附着在了你的影子上头!”
孙禄完全听傻眼了,好半天才转向我,抽搐了两下腮帮子,“嘿……嘿嘿,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前方高能?”
我冲他猛一摆手,面向静海,试着努力分析道
“你的意思就是,朱安斌一开始救我,目的是想借我脱身。最后没法子了,就只能附身在了……附身在我的影子上头?”
不等静海开口,我就又连连摆手,“这太说不过去了,影子是虚无的,没有实体,更无灵台宿所,怎么能让残魂占据?”
“别人的影子不同,可这影子是你的!”静海猛然冲我瞪起眼睛,声音却是压了下去,一字一顿道“你这活鬼的皮囊,乃至魂形,又有哪一样不遭人觊觎的!”
比起我的混乱,孙禄作为‘局外人’,应变要显得快的多。
他瞥了我一眼,目光转向静海,试着问“你意思就是,那什么朱安斌……那个为富不仁的小王八蛋的残魂,现在寄附到了祸祸的影子里?”
静海点点头,却又面向我说“弄清这点,至于你为什么能摆脱魙鬼的吸引,就不难解释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实际上我是不敢、也不知道说什么。
静海道“魙很可怕,你就想吧,任何人连死两次,即便是软蛋,也会平添几分脾气,陡增十分戾气。魙,就是戾气所生,别无他物,对于人、鬼,那简直是最恐怖、无法对抗的存在。然而……戾气终有所指,就像是恨一个人总要有理由一样。”
老和尚突然双手狂挠头起来,“要不我说,所有事都在我意料之外呢!那圆光纸人是意外所得,谁又能想到,那纸人所幻化的家伙,是那些魙真正的仇家!特殊的形势,特殊的场合,你胡乱扔出你那破包,把杜老板的纸人放了出来,居然救了咱们俩的命……我纠结啊……我特么纠结啊!!!”
“大师,你冷静点,咱们先说事。”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点起了一根烟。
抽烟的同时,斜眼看向地面的影子,“大师,我现在就只关心,这因为阴阳火、最终寄附到我影子里的魂魄……他到底是怎么个存在?他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我这么问,其实再正常不过,谁遇到问题,不是先从自身出发?
但静海却再一次岔开了话题,或者说,他只是说出了他所认为的重中之重。
然而,接下来他说的话,差点令我脱离地心引力,从沙发里弹起来,直飞九天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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