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之上,段正淳看着儿子说出那番话后,台那边的十几位顿时脸色一片愁苦,忍不住摇了摇头,原来你们还真打着这样的主意。
不过想想,也是一点都不奇怪,这些读书人,包括朝里黄昊的那些门生后辈,最擅长的,不都是这一套吗?
说东说不过你,我就说西,这样的事,他也见过太多次。
但今天,你们碰到了我儿子,那就只能吃个苦头了。
他一时又有些羡慕起儿子来,要是自己即位之后,就像儿子这般强硬,这般旗帜鲜明,这般雷厉风行,或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不,他马上否定了自己。
把儿子的这一套用在朝堂上,依然会拿那些正牌读书人出身的官员没办法,朝堂的那诸多章程,还有虽然没有明确定下来,却一直被引为常例的那么多规矩现在全被那些家伙用作了他们的护身符。
要想有儿子这般的效果,那也只有在规则外行事身为皇帝,哪能那么做?
要是那么做,那朝堂真的会大乱。
他看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下台的儿子,便愈发羡慕起来。
对于要把儿子的这一套变成朝堂行事的规则,他真的是想都没想。
那就相当于变法,比宋朝的王荆公还要彻底的变法,但是,呵呵,变法,自己哪有这个权力?
他看向一旁的高泰明,察觉到他的目光,高泰明笑着向他躬身示意,“皇上,臣以为,太子这一番话,对很多读书人而言,当有振聋发聩之效。”
这话自然是引得一些人纷纷夸奖,从这场辩论的组织,到台上的应对,到节奏的把握和拿捏,甚至是连段誉说话时所做的那些辅助的手势,一一都被他们拿来称赞。
往日一定会热情得体的回应高泰明的段正淳,这次只是淡淡的笑了两声,这让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异样。
段正淳这并不是敷衍。
自己有那么多的抱负不能施展,关于变法,也只能想想而已,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高泰明,而高泰明,在这样的场合,还算是很受臣下之礼很给自己面子,但一旦牵涉到实质性的问题,便会冰冷的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此时见到儿子能如此的顺遂,再想到自己却百般不顺,所以一时有些意兴阑珊,真有些懒得回应高泰明。
也有些人会错了意。
宫墙之上的大员之中,原本就有不少至少在心里,是站在段誉的对立面,这几天私下里也没有少做筹谋,原本想挑头的王安文,最终被排除在那十六人之外都不能登台,背后就有他们的影响。
见这才一开始,竟然就有些一边倒的趋势,他们真的就和段正淳一样,一时都没有心情假装。
因为今天的事,涉及到的,可不是一场辩论的胜利,而必将密切的关系到他们所坚守的大义、名教的未来。
看着那边十六人聚在一起紧张的样子,他们对未来真心乐观不起来。
禾爽商业贸易爽长尹兴业,督爽管马、牛、仓廪爽长何定安等,不动声色的和周围持相同意见的同僚交换着目光,难不成,一会只能我等亲自下场?
这并不是不可以,太子那天已经放话了,他们想上台,他也欢迎。
但这事的重点,不在于太子,在于相国公。
相国公绝不会允许他们登台高泰明难得的成为了皇室和他丞相府一些人面前共同的拦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