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老鼠从瓦片里窜出,惊了代亦一跳。
她回过神来,面前是长长的街道,仿佛没有尽头。
街道布满纸屑脏得出奇,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地上到处都堆砌着瓦片和碎石。
她随手捡起一张纸,上面写着:“本店大酬宾,布匹......”后面的墨迹被水晕开,根本看不清了。
带着凉意的穿堂风萧肃刮过,吹起几个门店口上插着的破旗子,掉在了地上。
这儿静得吓人,代亦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愣是没看见一家店里有人影,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
雷声响起,急促而轰鸣,伴随着闪电划破长空......
雨来得更急,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那力道与冰雹也差不了多少,代亦龇牙咧嘴地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头棍子,在手中掂量几下,勉强能当个武器。
雨越下越大,眼睛都快要被砸得睁不开了,石街上很快积起浅浅的水坑。
这样不行,她要找个地方避避,可是这里每个屋子都像个鬼宅,她犹豫再三,还是选了东边第五间铺子,咬咬牙钻了进去。
进去刚关上门。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就听见一稚嫩童音。
“你是谁?”
代亦吓得一个激灵,转过身去,见一瘦弱身影,站在矮柜旁边。屋内光线很暗,只依稀辩得旁边好似有张床。
那男孩见她不答,又说道:“你不用看了,这里什么都没有,都被抢光了。”
见她头一偏,好似不解,男孩只当这又是个来假装避难,实则是要抢劫的恶人。
沉默了一会儿,没再理她。反正现在家徒四壁,她喜欢什么便拿走吧。代亦撞着胆子走了过去,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楚了那男孩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带补丁的衣服,面黄肌瘦的脸上露出排斥的神色,瘦弱的胳膊端着一个磕缺了的碗,碗里是黑漆漆的水,闻着应该是药。
怪不得一进来,就闻到若有若无的药味,这男孩生病了?
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了,男孩费力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肩膀费力顶着直到微微颤抖,把药喂那人喝下。
这屋子里光线实在太暗了,是人是狗都分不清,她想起包里面带着火折子,就要伸手去摸,旋即意识到已经全被雨水打湿了。
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天不遂我愿。”
那男孩一听,这人怎么还没走?
故作凶恶地说道:“离我们远点。这儿没有你要的东西。”
见那男孩黑暗中的眸子露出凶光,代亦叹了口气,往房间另一头挪了挪。
据她估计,这屋子整个不超过十平,再远能远到哪儿去。男孩见她走开,握着匕首的手垂了下去。
雨声听着小了,代亦估摸着快停了,便打开了门。
一阵风窜了进来,阴干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屋内传来动静,“咳咳”两声,像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只是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别想了,这雨没三天停不了。”男孩冷不丁地开口。
“快关上门,你想害死我们吗?”
男孩见她没动,又呵斥一声。
代亦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门关上,轻声回应道:“抱歉。”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男孩显然很着急,一直轻轻拍着床上那人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