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明军的渡海攻击,骚扰辽南和辽东,黄太吉并非没有防备,最早就是尚可喜孔有德等原明国将领对辽东辽南沿海进行骚扰攻击的,等到尚可喜孔有德等人“弃暗投明”,先后投降,尤其是孔有德将登州水师的全部,天津水师的一部分船只带到辽东之后,明国水师力量受损严重,再难以发起大规模的渡海登陆,只偶尔会有山海关龙武水师的小规模骚扰,渐渐地,从黄太吉以下,大清对辽南辽东海岸的防御,就有所松弛了。
想到这,黄太吉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到辽南海岸。
但千里之遥,退兵也是来不及,如今只能希望尚可喜他们能顶住,就算被明军攻陷了一些地方,只要海州不失,广宁安宁,所遭受的损失就在大清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唯一之计,只能拼力完成入塞计划,给明国更加沉重的打击,一来一往,大清还是占便宜的。
作为枭雄,黄太吉不会患得患失,只会向前看。
“十四弟,你怎么看?”待群臣商议的差不多了,黄太吉把目光投向了多尔衮。
帐中满汉群臣,多尔衮和豪格都是亲王,两人爵位最高,地位最尊,豪格因为没有能打下三河,有点垂头丧气,因此一直低头不语,多尔衮岳停渊峙的一直没有发表意见,一来他是亲王,自持身份,二来,他也是在深思,此时听到黄太吉问话,他立刻站起,向黄太吉抱拳,非常谦逊的说道:“皇上,汉人有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在这里讨论渡河问题,意义不大,不若等到了运河之边,实地探查,再做谈论也不迟,明国京师到天津之间的运河长达三百里,明军不可能处处重兵防守,只要突破一点,我军就可以顺利渡河,因此臣弟以为,一条小小地运河,是挡不住大清铁骑的。”
黄太吉微微颌首,刚才群臣讨论的激烈,但都有点过于担心,降低了士气,还是多尔衮更通晓大理,深知此时绝不能泄了士气,而是要鼓动军心,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都要一路向前。
对多尔衮的睿智和明事理,黄太吉一直都是很欣赏的,而对多尔衮的声望和野心,他也一直都是有所察觉,并加以提防的,但多尔衮不是莽古尔泰和阿敏那样的有勇无谋之辈,不但行事小心,而且事事都以大清利益为第一,松锦之战的最初,清军形势不利,多尔衮没有硬撑,而是立刻向黄太吉求援,其身段柔软,令黄太吉找不出毛病。
“那三河呢?”黄太吉再问。
多尔衮沉思了一下:“三河小城小地,就算攻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的收益,运河之南才是我大军驰骋的良地,臣弟以为,不必管他,快速渡河才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
听到此,一支沉默的豪格猛地抬起头,一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明太子说不定真在三河城里呢,怎么可以不管?但嘴皮子刚张了一下,就感觉皇阿玛严厉的目光忽然扫了过来,吓的他将即将脱口的那一句话,硬生生地又咽回了肚子里。
“恩,老十四说的甚是。”黄太吉微微点头:“明日清晨,大军急速开拔。”
“嗻”
帐中的亲贵和满汉众将都是答应。
黄太吉微微咳嗽,疲惫的摆手:“都退下去吧,老十四和豪格留下。”
众将退下,只有多尔衮,豪格,还有范文程张存仁两位汉臣智囊留在帐中。
黄太吉取出塘报,将虎大威和秦皇岛之事告知明军主力骑兵渡海攻击,可能会袭击辽南沿海,甚至直接侵入辽东辽南之事乃是大事,为免军心动摇,黄太吉不打算让普通将士知道,代善和多铎又不在身边,因此才要留了多尔衮和豪格暗暗商议。
豪格一听就脸色大变,今晚第一次说话,抱拳道:“皇阿玛,明人这是在学咱们啊,吴三桂和虎大威都在,辽南怕是难以守啊。”
但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皇阿玛皱起了眉头,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想要更改却也是来不及,只能尴尬的低下头。
黄太吉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废话,咳嗽的说道:“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明太子倒是学的挺快,老十四,你怎么看?”
多尔衮脸色也是大变,听到黄太吉问,立刻单膝下跪:“臣弟有罪。请皇上责罚”
“你何罪?”黄太吉淡淡。
“皇上令臣羁绊宁远吴三桂,但臣弟却没有做到,现在吴三桂随着明军船舰渡海,对我辽东和辽南海岸必有杀伤,而一切的缘起,都是臣弟的失职,臣弟有罪,请皇上责罚。”多尔衮深深拜,声音带着痛苦。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