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告退。”
朱慈烺惊疑的退下。
他到蓟州安抚辽东撤退的军民百姓,本是此行的重点,但父皇却一个字都没有问,就好像他在蓟州的所作所为,父皇都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一样,这让朱慈烺忐忑,虽然他知道自己身边有东厂探子,但东厂探子不可能知道他所有,有些事情还需亲自向父皇禀告才对,但父皇却不问……
朱慈烺心中的疑虑更多。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崇祯帝微微叹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
恍惚中,他又回到了崇祯元年,正坐在黄极殿上,那个广东蛮子,慷慨激昂的站在殿中讲话……
照旧是内监秦方把朱慈烺送到乾清宫门口,不同的是,今日秦方书中捧着一些旧文档,双手呈到朱慈烺的面前。
朱慈烺打开了看。
原来是当日审理袁崇焕的旧档。
然后他立刻明白了。
怪不得父皇说有些事绝不能怀疑,一旦怀疑了就会损及朝廷颜面呢。原来指的是袁崇焕案。
想来是董朝甫和张家玉的事情已经为父皇所知,从他们两人同情甚至是要为袁崇焕伸冤的态度中,父皇怀疑自己对袁崇焕有什么想法,因此今日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朱慈烺额头忽然有冷汗。
他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或者是疏忽了崇祯帝对袁崇焕案的敏感度。崇祯帝或可容许朝臣和士子们对袁案说三道四,但绝不会容忍太子对袁案有所怀疑,因此才会把当日审理的旧档交给他,意思是你自己看吧,你父皇我当时的处置并没有错误!
但朱慈烺的冷汗并不是因为崇祯帝的责怪和不满。
而是他意识到,他对身边的东厂探子再不能纵容了,或者说必须加快步子将其找出来了,不然事事都被捅到父皇那里,而自己以后出格的地方恐怕会越来越多,如果事事都惹崇祯帝不满,那他抚军京营的位置怕是会不保啊。
想到此,朱慈烺再不犹豫,双手捧着旧档,三步并两步的返回乾清宫,进到暖阁,在崇祯帝面前跪下:“儿臣并没有想为袁崇焕翻案,儿臣使用张家玉和董朝甫,只是怜惜他们的才能,在儿臣眼里,只有有才能的部下和没有没有才能的部下,绝不会因为他们对某件事的立场,而对他们另眼相待,父皇明鉴。”
崇祯帝又在看河南地图,头也不抬的说:“袁崇焕的部下,能人还是有不少的,你用董朝甫没有错,张家玉是广东人,他为袁崇焕说话倒也正常,那些旧档并不是给你看的,而是给他们看的,朕要让他们知道,袁崇焕证据确凿,朕绝没有错杀!”
越说越激动,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都冒了出来。
崇祯极重视名誉,他绝不能允许自己背上残害忠良的“昏君”名义,因此他才会为袁崇焕的事情大动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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