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瞒,就怎么瞒!
许倩书吸了一口凉气,如是说道。
韩婆子颤颤巍巍地应下来,突然屋内就传来阿六婆的喊叫声了,一群人蜂拥似的钻进去,许倩书脸上都被泪水盖满了,坐在脚榻上,将阿六婆的手捂在自己脸上,关切道。
奶奶,你怎么样了?都是大丫不好,都是大丫没将你保护好!
媳妇儿,别哭了,奶奶这不是没事儿吗?
你还敢说?回去就给我跪搓衣板!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次次都是这样!我、我要休夫!这么多天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许倩书愤愤然地看着陆鸣飒,整个人气得无以复加。
对,现在阿六婆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他们夫妻俩的事,关起门来还有的是话需要说道呢!这个坏男人,天天不知道跑去哪里,以后就叫他也男人好了!
陆鸣飒愣了愣,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媳妇儿你别气,大夫说你不能生气!跪,别说搓衣板了,改明儿我让陆枫去买几个带刺的海螺回来,铺一地我再跪。奶奶,是孙女婿不孝顺,请您责罚!
这态度,诚恳极了。
许倩书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原本阿六婆因为范满囤对自己做的事情还挺难过、挺愤怒的,但此刻看到孙女和孙女婿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顿时就觉得所有的闷气在此时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哎哟哎哟,你们小俩口闹什么呢?阿六婆又痛又开心,奶奶没事儿,别因为奶奶的事就吵架!大丫你也真是的,别动不动就闹你家男人,奶奶什么事都没有!
许倩书嗫嚅几下,没说话。
都已经成残废了,能没事儿吗?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担心阿六婆会伤心,随后瞪了一眼陆鸣飒,那眼神分明是再说:回房间再收拾你!
旋即才开口问道:奶奶,你真觉得没什么事吗?
阿六婆呵呵一笑,你真以为奶奶是个聋子?你在外边训斥韩婆子这么大声,早听得一清二楚咯,还瞒呢,不就是瘸了吗?多大点事呀,奶奶这辈子走了多少路啊,以后可好咯,出门都能有人抬着,享清福哩。
老妪脸上露出了实在的笑容,看得许倩书有那么一丝心酸,但还是强行咧开嘴笑了,好嘞,奶奶,我明儿个就去牙行给您挑几个力气大的婆子,以后您就负责好好享福吧!
说完,还回头瞪了一眼韩婆子,这奶奶都醒了,也不早点说!
好好好!有你这么好孙女呀,奶奶就满意咯!范满囤算什么呢,以后咱们家呀,就跟范家断绝来往了!阿六婆笑容可掬,慈祥无比。
不过许倩书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呵斥韩婆子,想了好久,还是说道:奶奶,那您先休息休息,我明儿个一早上再来探望你。韩婆子,将老夫人照顾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唯你是问!
主子您放心吧,老奴一定会将夫人伺候好的。韩婆子颤颤巍巍地说着,赶忙送许倩书夫妻离开。
等屋里没人了的时候,阿六婆才呜咽一声哭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询问道:韩婆子,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没有骗我?
老夫人,您可别哭了,别问了!要是主子知道老奴把事情都跟您说了,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咱们别哭了,成吗?
好好好,我不哭哩,你快点讲事情告诉我,我那苦命的哥哥……
韩婆子往后看了看,才悻悻然的点头,才空了脚,脑袋磕在石头上,当场就没了。不过老夫人,您可千万想着犯糊涂呀,您对娘家的念想,不就是那个老哥哥吗?现在没了……您也轻松了!
韩婆子话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狠狠的扇了自己的嘴巴,咧嘴跪下道歉。
阿六婆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擦了擦眼泪,点点头,你将我那个妆盒取过来,然后拿里边的银子,去给我老哥哥买一副上好的……
人都下葬了,买棺材没用了。而且还是主子让人去买的,铁定是好棺材,您就放心吧!韩婆子扶着阿六婆躺下,语重心长道:老夫人,我跟钱婆子那跋扈的老奴不一样,我是真的把您当姐妹哩,跟您说句体己贴心的话,您听得进就听,听不进就算哩。
你说吧,现在还有啥话我是听不进去的呢?阿六婆一脸生无可恋。
韩婆子正色道:我觉得呀,您之前就是太作了!娘家的侄子分明就是水蛭吸血鬼,您怎么就非要往娘家凑呢,要真是放不下老哥哥,隔三差五就送点吃食过去就好,就您,非要送银子。这都说礼轻情意重,我还真就没听说过送金山银山,能送出感恩来的,一座金山呀,还不如送一块猪肉哩。
唉,这些理我都知道。
阿六婆眼泪汪汪的,但知道有什么用呢。
说句难听的,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她自己作妖找虐!
不过现在好了,范满囤做出这种事儿,老哥哥也没了,她也算是花了两条腿的瘸,买了一个教训,断了一个麻烦窝。
韩婆子见她是真的吸取教训了,便也没多说什么,赶紧给阿六婆盖好被子,退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