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国帝京的冬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寒风刮到身上,似要将人撕裂开才罢休似的。
曾数次有朝臣提议将都城迁到气候较为良好的芜城去,但因羌国经济实力有限而将此事搁置了,待到南门川即位时,他将此事提上了议程,甚至已经决定好要将都城迁到南来北往商客甚比都城的芜城去。
但如今,南门川却是为了一个荣亲王,毫不犹豫地将芜城拱手让人,哪怕众人心中反对,却没有一人敢说一个“不”字。
薛家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谁都不想拿自己九族的性命去玩笑。
羌国帝京的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寒。
温含玉窝在炭盆边,手捧着热烫烫的红枣枸杞茶,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莫说到外边去,就是站起来走动走动她都不愿意。
阿黎坐在她身旁,将几只地瓜放在炭盆里的炭灰上,让炭火烤着,时不时伸出手去戳一戳看看它们是否熟了。
梅良坐在窗户旁的地上,身上还是温含玉与乔越成婚时那身锦袍,像不知冷似的,根本没有添上一件衣裳。
他在喝酒,他好像只要能够喝酒,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事。
屋里只有他们三人。
阿黎手里也捧着一杯红枣枸杞茶,闻着那甜甜的香味,问温含玉道:“小姐姐,你真的不和王爷头儿一块儿去?”
“不去。”温含玉斩钉截铁,“冷死了,不想动,只要不是致命的事,我就在这客栈里呆着等着就行。”
说着,她还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厚斗篷,将自己捂严实了。
阿黎慢慢喝了一口热烫的茶水,又问道:“小姐姐你就不担心王爷头儿啊?这可是在羌国的都城呢啊。”
“没什么好担心的。”温含玉也喝了一口茶水,暖和,舒服,“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也不会做将自己置于险境而没有后路的事情,男人想要做的事情就该果断去做,危险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就好了,所以,我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阿黎想了想,好像觉得有点儿道理,不过,“小姐姐,我觉得王爷头儿好像很相信薛病秧子,但薛病秧子终究是羌国的人,王爷头儿就不怕薛病秧子会害他什么的吗?”
“我不知道。”温含玉又喝了一口热茶,“有些人可能原本就不需要什么非相信不可的理由吧,就像我觉得你可信,没什么理由一样。”
阿黎没想到温含玉会拿自己来作比方,她愣了愣,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小姐姐虽然有时候有些蠢蠢的,但是这会儿说话好像都挺有道理的!”
“蠢蠢的?”温含玉盯着阿黎,微微眯起眼,“阿黎你什么意思?”
她蠢?
她哪里蠢了?
阿黎被她盯着非但不觉得害怕,反是嘿嘿笑了起来,“小姐姐在和王爷头儿相处的事情上就有些蠢蠢的啊。”
“怎么说?”温含玉皱了皱眉心。
于是,两个女人的话题说着说着就变了。
梅良边喝酒边竖了竖耳朵听她们说话,只觉无趣的很。
小乔不地道,这两个女人都比男人还能耐,哪里需要他留下来守着。
不过
梅良将目光落到时不时吃吃笑的阿黎身上,看着看着,他渐渐觉得留下来守着也没什么不好。
荣亲王府。
南门川本不为夏君遥开设府邸,而是将他时刻留在宫中,留在自己身边。
但在他登基之后,为了彰显夏君遥的身份,他便特意为其开设府邸,其府邸之广,不亚于一品大臣的府邸。
不过府邸虽设,夏君遥却鲜少会到这荣亲王府中来,而是在宫中他的寝宫居多。
然,每月都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到这荣亲王府中来,独自过一日没有南门川在身旁的日子
每月的初五。
今日正是初五。
荣亲王府守卫森严。
每个月的初五这日,荣亲王府的守卫都会变得森严。
看那守卫的阵仗,薛清辰便知夏君遥仍如从前那般,让南门川放得他独自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