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烁呵呵直笑,“脑子不大聪明的人,是干不了这份差事。”
“你胡说什么?”郭旰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污辱,“我我是一个大气之人,不喜欢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斤斤计较而已。我真要用心去查案子,他李晟比我都还差了点。”
“真的吗?”
“不信?走着瞧!”
“信,我信。”王烁拍着郭旰的背,“今天辛苦了,我们先去喝酒吧!”
“走,走!”
郭柔在一旁叹气又摇头,“我二哥怎么这么轻易,就改变了主意”
王烁与郭旰凑在了一起赏舞饮酒,郭柔则是去了蜜园找安菲娜姬。
酒过三巡,郭旰道:“王二,那个邢縡肯定不会轻易善罢干休。他这样的公子哥儿,最要面子。你当众揍了他一顿又关了他一夜,这口恶气他肯定咽不下去。”
“那没办法。”王烁道,“谁叫他,欺负了你的好妹子呢?”
“少来。”郭旰冷笑一声,“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依法办事而已。算他倒霉刚好被我遇上了。”王烁淡然道,“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还在装蒜。”郭旰道,“现在外面都在风传,你王烁是在故意找茬欺负邢縡。怕莫是,别有用心。连外人都一眼瞧出来了,我莫非是眼瞎了么?”
王烁眨了眨眼睛,“你从哪里听到的?”
郭旰道:“就连左街署内部,都有人在这样议论。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免得为同僚所不齿。”
王烁沉默思考了片刻,说道:“没错,我就是在故意针对邢縡。”
“为什么?”
“职责所在。”王烁撇了撇嘴,说道:“他犯案累累,根本就是一个祸害京城的惯犯。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啧啧!”郭旰连声道,“王二,你几时变得如此充满正义感了?”
“废话。”王烁一本正经的道:“我一直都是正义的化身。”
“小霸王出征,寸草不生。”
“闭嘴,喝酒!”
有歌有舞酒逢知己,时间过得挺快。
眼看已是月上中天,王烁与郭旰仍在饮宴,兴致还越发高涨。郭旰甚至还想把酒局改到平康坊去,被王烁以正义高尚之名给阻止了。
两人饮得正欢,赵无疾突然来报,说邢璹来访。
“大半夜的,他怎么来了?”王烁甚觉意外,这老头儿行事,颇能出人意表啊!
“喝得差不多了,我去歇着。你忙你的正事吧!”郭旰说罢就起身离席,摇摇晃晃的朝楼上走去。
王烁连忙叫道:“那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郭旰脚下不停,背对着王烁满不在乎的摆手,“这不是近嘛,我懒得跑远了。”
王烁无语凝噎了片刻,对赵无疾道:“把邢縡请到正堂客厅来,让他稍等片刻。另外,去替我收拾一间客房,我今晚睡那里。”
“喏。”
片刻后,王烁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来到正堂客厅会见邢璹。
邢縡随行,还带了一个人来。王烁第一眼居然没有将那人认出。直到他跪在自己面前,才看出那居然是邢縡本人!
真不知道邢縡刚刚经历了一些什么,胖头肿脸眼圈发紫。大冬天的,他的外衣已被剥了去只剩一件单薄内衣,双手反绑在身后,背上居然还插着好几根带刺的荆条。
这是负荆请罪?!
这成语没听过一千回也至少有八百回了。今天,王烁算是见到活的了。
“邢公,令郎何故如此?”王烁作惊讶万分之状,问道。
邢縡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邢璹则是叉着手,拜言道:“王公子,只怪老夫教子无方,犬子向来不肖就爱惹是生非。昨日他非但是触犯了刑律,还对王公子多有冒犯。因此老夫冒昧造访,只为带他前来向王公子负荆请罪!”
“邢公,言重了。”王烁叹了一口气,说道:“律法之事,自有章程。偶有误会,澄清即可。如此负荆请罪,岂不折煞王某人?邢公子,快快请起!”
邢縡将他的额头贴在地板上不肯起来,说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公子大人大量,宽恕小子无心之失!”
“好,我原谅你就是了。”王烁道,“邢公子,快请起。”
邢縡这才了身来站到一旁,但仍是低着头没有正眼来看王烁。
王烁要去给他松绑解下荆条,邢璹却是不答应。说除非王公子愿意用那荆条抽打教训于他,否则就让这孽子一直背着!
王烁只先好将邢璹请得坐下,好言好语与他谈了一阵,父子二人千恩万谢似的告辞而去。
赵无疾送他二人出府,回来告诉王烁说,直到出门登上马车,邢縡身上的荆条也仍旧没有取下来。
“看来,姜真是老的辣。”王烁叹了一口气,“负荆请罪,亏他邢璹想得出来!”
赵无疾道:“此等事情可算惊人之举,想必明日就能传遍整个京师,就是传到圣人耳中也有可能。”
“没错。”王烁道,“如此一番作派下来,他们邢家父子仿佛就真成了委曲求全的受害者。往后我若再与他们酿出什么冲突,左右都是我王烁不讲道理仗势欺人,将要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招,使得诡诈。”赵无疾道,“二公子,邢璹确是个厉害角色,真要小心提防!”
王烁双眼微微一眯,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