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箱笼里装的瑟瑟,有鹌鹑蛋那么大。
至少上百颗。
房间里静谧无声,梅夫人在无比紧张的等侯王烁对她的宣判。
“叮当”、“叮当”、“叮当”,三声清脆的响声,如同三记重锤砸进了梅夫人的心里,令她周身发抖。
“梅夫人怕是误会了。”王烁平声静气的道,“我今天真是前来玩乐寻开心的。这箱珠子,你拿回去。但有花销,我一不会少你。”
连钱都不收了?
梅夫人更是慌张了,跪地不起惊慌道,“贵人若是嫌少,只管开个数目。只要贱妇拿得出来,倾家荡产也要凑齐。”
王烁暗暗摇头,发财,对于“活阎王”来说也真是太容易了。难怪董延光那么快就从一位战场英雄,堕落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长安,真是充满的致命的诱惑。
“抬起头来。”王烁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喏。”
梅夫人慌忙抬起头,居然已是满头大汗。
王烁拿指甲敲了一敲身前的小几。
梅夫人循声瞧过来一看,摆着三枚金灿灿的波斯金币。
“坦胸紫裙的那个胡人姑娘,再安排一个酒量最好的。”王烁道,“叫她们,好好招呼我这位朋友。”
“喏。”梅夫人如蒙大赦,连忙往外走。
“回来。”
“贵人还有何吩咐?”
“箱子拿走。”王烁淡淡的道,“不知有多少人正愁抓不着我的把柄,你是想要害我吗?”
“不敢,不敢。贱妇万万不敢”梅夫人连忙提起了那一笼瑟瑟,犹豫片刻又收下了那三枚金币,这才走了。
荔非守瑜嘿嘿的笑了起来,“还是二公子懂我啊,紫裙的那个啧啧!”
一边说着,他的两只手一边在自己胸前滑稽的比划起来。
“尽情享受。”王烁微然一笑,这家伙的老婆已有几月身孕,怕是的确憋坏了。
片刻后,梅夫人带着两位姑娘又回来了,将她们交给了荔非守瑜。
荔非守瑜笑眯眯的带着她们,去了隔间饮酒作乐。
“梅夫人,来陪我饮两杯吧?”王烁道。
“谨遵如命。”梅夫人连忙过来,亲自给王烁把盏。
饮了一两杯之后,王烁问道:“梅夫人,关于胡娘子和牛鼻子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前不久,赵无疾刚刚才来调查过,因此梅夫人心中多半也是有数。她连忙回答说,自己知道的都已经向贵人派来的官爷如实禀报过了,未敢有丝毫隐瞒。
王烁再道:“那胡娘子和牛鼻子的事情,都还有哪些人知道实情?”
“这个”梅夫人皱眉寻思,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倒是从来没有对花云楼的人讲过。因为这种事情宣扬开来,会影响到姑娘的身价。”
王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花云楼开在中南曲,规模不小档次尚可,来这里消费的多半是达官显贵或是名流富绅。
对这些人来说,解决生理需要根本只是其次。陪他们玩乐的姑娘必须要风雅得体、神秘而不可轻攀,才真正对了他们的胃口。要是让他们知道,胡娘子居然和牛鼻子这样长相丑陋又身份卑下的男子有一腿,绝对会对她大失所望。
“那你在外面,又对哪些人讲过?”王烁再问道。
梅夫人冥思了好一阵,说道:“除了那天对那位姓赵的官爷讲过,我再未和其他人提起过。”
“连你的家人,都没有说过吗?”
“没有,没有。”梅夫人忙道,“我夫君都已谢世,我的儿女住在洛阳。就算偶尔相见,我也从不和他们说起花云楼的事情。”
王烁不由得笑了,“这天下,莫非真有不透风的墙?”
“呃”梅夫人略显尴尬的吞吐起来,老脸都有点红了,小声道:“不敢欺瞒贵人,贱妇曾经养过一个庙容,乃是一个落第的书生。我对他讲过。”
王烁一听,“庙容”还真是一个挺奇怪的称呼。但从梅夫人的口气不难判断出,他应该就是类似于“小白脸”这样的人物。
“他人在哪里?”王烁问道。
“哎”梅夫人轻叹了一声,“人家嫌我老丑,已经另攀高枝,改投到了念奴斋叶假娘的粉裙之下。”
王烁不由心中微微一凛,念奴斋?!
梅夫人察颜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弱,“贵人若要见他二人,我这便差人前去将其唤来。”
“不用。”
王烁说罢,站起身来,“我要亲自过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