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人已经说好,我给他一百万钱,他就立刻带着春草离开长安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回来。”
“杨中丞”王烁看着杨慎矜,真心觉得无语,“先前你说过的一句话,现在我必须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杨中丞,未免太过天真了!”
“是啊!”杨慎矜的脸都臊红了,低下头,说道,“像史敬忠这般贪得无厌、处心积虑的大骗子,哪会满足于一百万钱?今日,他如此轻松就得了一百万;改天,他肯定还会再次向我伸手,另行索要钱财。”
“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王烁道,“最大的麻烦终究是,杨中丞的那个把柄被他握在手上,随时有家破人亡之风险。”
“对,我正是我最担心的!”杨慎矜道,“所以我今天散班离开皇宫之后,立刻就去找史敬忠了,催他赶紧动身离开长安。谁料,他又要我再给他一百万钱,他就答应我从此守口如瓶,替我保守秘密。”
王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难怪杨慎矜今天进门之后看到自己,那么激动。他已经忍受不了史敬忠的贪得无厌了。
“杨中丞,史敬忠现在在哪里?”王烁问道。
“就在他自己家里。”杨慎矜有点激动,急语道,“王将军若要去抓他,我可以亲自带路!”
“慢着。”王烁道,“杨中丞,我还是那句话。要对付一个骗财骗色的淫僧,其实很容易。关键仍是,杨中丞的那些事情败露之后,如何应对?”
杨慎矜双眉紧拧的沉思了片刻,说道:“其实所谓的巫蛊之罪,完全是可大可小,就看圣人与朝廷方面,如何看待。”
“没错。”王烁道,“道教是我大唐的国教,所谓三教合一,就连儒家与佛教都已投顺道教。如今,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会或多或少的结交僧道。我与家父,还都是尹喜楼观道的俗门弟子。所以”
“所以,巫蛊之罪,向来只是一个借口。”杨慎矜接过话来,说道,“杨某近来颇得圣人重用,官职屡有升迁。右相对我,早已十分的忌恨。他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对我发起攻讦。”
王烁点了点头,这个迷信头子,其实心如明镜。在为官这方面,他倒是不傻。
“杨某也是思之再三反复权衡,就是冒着家丑外扬的风险,也要尽早把史敬忠和春草这两个隐患给解除。”杨慎矜道,“这件事情,只能是拜托王将军了!”
王烁笑了笑,“杨中丞不会是认为,我既然敢于血洗祅祠,就会答应替你杀人灭口吧?”
“不不,杨某并非此意!杨某身为御史中丞,哪会唆使王将军知法犯法?”杨慎矜忙道,“王将军就当是杨某向左街署报了官,举报史敬忠行骗,又勾引春草与之私通。凡此二罪依律严惩,便也足以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了。”
“最关键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王烁道,“万一史敬忠与春草狗急跳墙,把杨中丞涉嫌巫蛊罪的事情抖落出来,如何应对?”
“所以,王将军下手要快。”杨慎矜忙道:“趁其不备,火速拿下。真要下到了狱中,谅他们也不敢乱说。”
王烁摇头笑了一笑,“杨中丞,仍是这般心存侥幸?”
“那总不至于”杨慎矜双眉紧拧,“让我主动去投案,承认自犯巫蛊之罪吧?”
王烁正色道:“这或许,真是唯一的活路。”
“不行,绝对不行!”杨慎矜直摆手,“自暴其短授人以柄,右相现在正愁没有借口对我发起攻击。真要主动投案,我必死于右相之手!”
“我的意思是,杨御史应该去骊山主动求见圣人,在圣人面前坦白此事。”王烁道,“自己主动承认,绝对好过别人前去检举揭发。”
“这!”杨慎矜愕然的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不行!”
“有何不可?”
“圣人对于巫蛊之事,一向十分的忌讳。”杨慎矜小声道,“王将军难道不知道,当年圣人的元配王皇后,就是因为巫蛊之事被贬为庶民?”
“”王烁有点无语。
“万一杨某去向圣人坦白此事,断送了前程事小”杨慎矜面露惧色,“万一圣人一怒之下将杨某满门抄斩了,如何是好?”
王烁愕然,这个迷信头子还真是前怕狼后怕虎!
好吧,越是大富大贵的人物日子越是好过,自然也就越发的“惜命惜福”。
说得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