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王李璲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慵懒的挥手,“好走,不送”
王烁走到外间,将那两名姑娘叫了进去伺候仪王,然后自己走出阁楼,掩上了门。
悬月如钩,夜意微凉。
王烁不想打扰了其他人,于是准备牵上马匹,独自悄悄回家。
刚走到马厩附近,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
杨慎矜。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就面对面的站住了。
“我们,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杨慎矜如此说道。
王烁点了点头,“就算我们不去得罪他,他也会要我们的命。”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清晰的头脑与敏锐的洞察之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杨慎矜道淡然的笑了一笑,说道:“难怪令尊,会放心让你踏入长安这样一个龙潭虎穴。”
王烁呵呵一笑,“我觉得,还是高阿爷的说法比较贴切。家父已经无法忍受我的荒堂胡闹,于是把我赶出家门,让我来祸害长安的人。”
“哈哈!”杨慎矜大笑数声,“原本我以为,石堡城是令尊打下的,鬼市案也是崔敬等人破获的。现在我相信,这些事情都是你干的了。”
王烁只是笑了笑。
杨慎矜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杨某,从未想过与谁为敌。“
“家父也是。”王烁如此答道。
杨慎矜的表情微微一动,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意思很隐晦,很也很明确。
杨慎矜和王宗嗣,都没想过要与李林甫争夺宰相之位,更没兴趣取他而代之。但李林甫就是不放心,非要整死了他们才能善罢干休。
若能一箭双雕,当然是最好不过。
王烁左右看了看了,说道:“杨中丞,此处似乎不太适合长聊。”
“抱歉,我现在心思有些混乱,也没有时间与王公子过多交谈。”杨慎矜道,“杨某家中出了一点事情,还需由我亲自回去料理。”
王烁眉头微微一皱,连忙叉手一拜,“王烁斗胆请问,杨中丞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慎矜微微一怔,“只是家事。”
王烁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关乎隐私他不想外泄。再要追问,非但是无礼,还有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与抵触。
于是道:“杨中丞,倘有用得着王某与左街署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千万”二字,王烁说得挺重。
杨慎矜颇感意外的看着王烁,点了点头,“好。”
“王某,送杨中丞出坊。”
一面金吾令牌,很顺利的让王烁和杨慎矜一同离开了平康坊。
临到分别时,王烁道:“杨中丞保重。倘有用得着王某的地方,千万记得,要派人来通知我一声。”
“好,我会记住。”杨慎矜点头微笑,“改天有空,再与王公子把酒一醉。”
两人至此,分道扬镳。
杨慎矜带了几名护卫随从,王烁则是孤身一人。
他难得清静的独自骑着马,慢慢的回家走。
酒后的思维,有时会比清醒之时,还要更加的敏锐。
现在王烁的心里,就跟明镜一样。
眼下的局面是,无论杨慎矜和老王愿不愿意,他们都已经被共同的敌人李林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顺手,还把王烁也一起绑了上去。
敌人已经打上了门来。
这是一场,已经无法回避的战争。
王烁只剩下一个选择:拯救杨慎矜。
这跟杨慎矜忠奸与否,没有太大的关系。也跟自己是否欣赏杨慎矜、是否有兴趣做他们杨家的女婿,没有直接的关系。
拯救杨慎矜,即是拯救王忠嗣。
同时,也是拯救自己的小命。
主意已定,王烁感觉自己刚刚放松片刻的心弦,又绷了起来。
“或许仪王说得没错。长安,真是一座食人之城。”
“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努力不让自己,被它过早的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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