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与此案相关的人,可就太多了。”
“说说,都有哪些人?”仪王李璲道,“或许小王,能够帮你甄别一二。”
王烁想了一想,这案子本由刘华妃的墓葬而起,仪王李璲身为刘华妃之子,最没理由出卖我或是坑害我。
于是王烁直言相告,说有京兆尹萧炅,大理寺司直元载,侍御史卢铉,还有右相派来的京兆府士曹吉温。
仪王李璲寻思了片刻,说道:“这几人当中,卢铉,最值得你去重点关注与严密调查。他虽然只是一个六品侍御史,但手中直权甚大,一向又颇受圣人重用。他很有可能,与此案的幕后真凶,有着非常密切的直接关联。”
“萧炅呢?”王烁问道。
“萧炅身为刑部尚书与京兆尹,在京城的场官上人脉极广。京城但凡发生一点什么事情,都会或多或少的与他沾上关系。”仪王李璲道,“但是,他不大可能与此案有什么重大的直接关系。因为他一向十分谨慎,说得难听点就是胆小。事关皇族墓葬,你就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敢亲自参与。”
“原来如此”王烁点了点头,难怪我也早有一种感觉,萧炅可能是知道一点什么事情,但又知其然不其所以然,更不可能是本案的直接参与者。
“至于吉温,他是代表右相来的。”仪王李璲马上就摇了摇头,“右相,绝无可能参与这种事情。他大概是小王见过的,这世上最理智的人。此事直接触及圣人底线,右相绝对不会参与。如果他是这样糊涂的一个人,早就把自己断送过数百上千次了。”
“元载这个人,小王不熟。”仪王李璲再道,“但是他既然是代表大理寺来的,那就证明,大理寺里面的某些人也有问题。”
王烁直皱眉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大理寺、御史台和京兆府,都在这种风险颇大的紧要关头,甘愿为他出头?”
仪王李璲笑了一笑,“听你口气,你是在怀疑,这个人是皇族?”
“不。刚好相反。”王烁果断说道,“王某认为,皇族最没有可能!”
仪王李璲饶有兴味的看着王烁,“说一说,你的理由?”
王烁道:“最简单也最有力的理由,那是刘华妃的墓。没有哪个皇族,会打自家亲属墓穴的主意。哪怕不是直系亲属,也不大可能。”
仪王李璲点了点头,又笑了一笑,“既然京城最有影响力的皇族与宰相都已被排除。那么王将军,还能想到谁?”
王烁深呼吸了一口,摇了摇头,“王某来长安的时间还短。一时还真的想不出,京城除了皇族和宰相,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仪王李璲转头看向崔敬,“崔敬,你可是京城有名的神探。你说呢?”
“殿下谬赞了。”崔敬连忙叉手拜了一礼,“崔某,也一时想不到那人会是谁。”
仪王李璲神秘一笑,“你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个能量极其巨大的人?”
王烁眼睛一亮,“东北的?”
安禄山?!
“唉,我可没说。”仪王李璲笑了一笑,说道,“实际上,他也不大可能。”
王烁道:“愿闻殿下高见?”
“和右相的情况相似。”仪王李璲道,“他在圣人那里非一般的得宠,早已封疆千里位极人臣。再有一点,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缺钱。或许就连圣人的大盈库,都比不上他的家底之雄厚。那么,我们眼前的这点东西,还值得他赌上一切铤而走险吗?”
“很有道理。”王烁皱了皱眉头,“但是殿下,为何又要提起他呢?”
仪王李璲笑了一笑,说道:“王将军,你知不知道,他是粟特人与突厥人所生的杂种胡?他懂得数门语言,在边境榷场里充当互市牙郎多年,最是精通为商之道?”
王烁点了点头,一副期待下的表情。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仪王李璲故意停顿了一下,再道:“如今他的手下也仍旧养着好几只粟特商队,长年累月从不停歇的四处走商。一是为了给他积攒巨额的财富,二是为了搜罗天下的奇珍异宝献给圣人,用以博取圣宠?”
王烁心中一亮,“殿下的意思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倒有可能不是官场中人?”
“确有可能。”仪王李璲说道,“众所周知,在京城长安,影响力最大的当然是皇族宗室与宰相尚书这些达官显贵。但也有一些人,他们身不在宦门,不显山也不露水。但他们的影响力却是无处不在,并且大得惊人。他们就是”
仪王李璲打住了,眼睛发亮的看着王烁。
“商人!”王烁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吐出,“巨富敌贵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