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王烁道,“这样的密道肯定有多个出口,你马上审问俘虏问个清楚,务必守住出口。出来一个抓一个,顽抗者格杀勿论!”
“喏!”
王烁等人下了密道,进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激烈战斗留下的一片狼籍。有几个受伤的打手还躺在地上,都没来得及撤走。
王烁检查了一下这些打手们的伤势,都伤得不轻,基本上都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但又都不会致命。看来对方下手挺有分寸,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李晟将这些受伤打手进行审问,查知了崔敬的大体去向。但是这些旧城密道和鬼市的密道是一样的,高低宽窄不规则,岔口也很多。就算是这些打手,也不清楚崔敬现在跑进了哪条道里。
一路搜查进去,太费时费力了。
王烁心中一盘算,说道:“敲起金吾铜锣,给我喊——金吾执法,束手就擒。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敲山震虎,好主意。”李晟道,“但是万一把贼人逼急,杀了崔敬怎么办?”
“要杀早就杀了。”王烁道,“你真以为,崔敬一个人能在这种地方打几十个?”
“那就干吧!”李晟道,“弟兄们,喊起来!”
一阵铜锣声响起,在这密道里真是吵得人耳朵疼,众人的呼喊声也传得也够远。
密道深处,崔敬大腿上还带着那支铁质的弩矢,浑身浴血气喘吁吁,背靠着墙,就快站不稳了。
董寿站在一群打手的后面,神色轻松,“崔敬,你确实身手一流,不愧是我父亲当年,最欣赏的心腹战将。如果你在这个密道里把血流干,我都替你挽惜。”
“董寿,你不配提起董将军……”崔敬喘着粗气,说道,“他是一名真正的将军,为国征战、功勋赫赫!”
“崔敬,你真的是好天真。”董寿大笑不已,“张守珪都已经死了六七年,现在幽州带兵的已经是安禄山。你却还活在十年前的光景。”
“你住口!”崔敬愤怒的大吼,“安禄山之流,怎能与张大帅相提并论?!”
“我知道,你和家父都曾是张守珪的麾下战将,袍泽情深。”董寿仍是笑语轻松,“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家父已经做到三品将军,紫章授带钟鸣鼎食。而你仍是一个连通贵都没有达上的六品果毅都尉,只能靠着出卖苦力为生?”
“人各有志。”崔敬咬了咬牙,“军职无论高低,皆为保境安民,守护大唐!”
“保境安民,守护大唐?”董寿仰天大笑,“哈哈哈,世上竟然还有,你这样蠢材!”
“真正的军人,不是你这种势利小人所能懂得。”崔敬却很平静,“人活着要是连个信念都没有,就算大富大贵,那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我真不该和你这种死脑筋,说这么多废话。”董寿道,“崔敬,你就是活活蠢死的!”
这时,一阵高亢震耳的铜锣声从密道里传来,更听到有人在大喊:“金吾执法,束手就擒。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董寿面色一变,瞬间连嗓门都变得尖锐刺耳,他怒吼道:“好你个崔敬,竟敢坑我!”
“我早就说了,我不是来送死的。”崔敬倚在墙上,咧着嘴呵呵直笑,“就算死,本判官也要拉上你们一起下到阴曹地府!”
“小阎王,快撤吧?”身边的无常急了,忙道,“现在这副模样被金吾卫抓到现行,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另一名无常叫道:“要撤也先宰了那姓崔的!”
“来呀!”崔敬举起双刀,悍然冲向了董寿等人。
“不可恋战,撤!”董寿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跑。
众无常掩护着董寿,与崔敬且战且退,往密道深处撤逃。
刀兵交杀之响,把王烁等人吸引了过来。
“将军,找到了,这里!”
“追!!”
崔敬终是力竭了,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再也起不来身。
那名无常正要上前补刀,“嗖嗖”两声,两枚弩箭齐齐的将他透脑而过!
崔敬躺在地上,侧着头,看着一双沾满了血迹的乌皮官靴停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柄横刀的刀尖,在往下滴着血珠。
“好刀啊,滴血不沾……”崔敬用轻微的声音,发出感叹。
“祖传的宝刀,概不送人。”
王烁很小气的把刀收回了鞘中,蹲下身来,“你就是判官崔敬?”
“正是崔某。”崔敬眯着眼睛,吃力的打量着眼前这位牛气轰轰的年轻人,“你是……”
“新任,左金吾中郎将领左街使。”王烁道,“崔都尉,见了上峰,还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