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心中微动,展开一看,果然是宫中发出的敕令。看笔迹,像是高力士亲笔所书,加盖了圣人的玺印。
圣人敕令,叫兵部汇同宰相,调整左金吾卫的官职。务必在三日之内空腾出中郎将与左街使之职,以备用来封敕石堡城大捷的功臣!
大唐的武将调任,归兵部管。官调任,则由吏部掌管。吏部和兵部自然归尚书省管。尚书省又归“同中书门下政事堂”管。
巧了,当朝吏部尚书正是由尚书右相李林甫兼任,兵部尚书则是由尚书左相陈希烈兼任。他二人,同时又都是政事堂的宰相。
所以这道敕令,实际就是叫李林甫和陈希烈这两个人去办事。
于是,在政事堂坐班的陈希烈,拿到圣人手敕的第一时间,就连忙跑来请示李林甫了。
“杨御史,意下如何?”李林甫眼神炯炯的看着杨钊。
杨钊双眼微微一眯,异常果决的说了四个字,“只能照办!”
李林甫恍然大悟,明白了!
陈希烈却很惊讶,“李右相,那左街使现在由金吾将军董延光兼任。平白无故的,怎能剥了人家的官职?”
杨钊暗自好笑,这小老儿就是这般不识时务,活该禄禄无为充当摆设!
杨钊说道:“陈相公,昨日杨某还在御史台听到同僚谈起,即将弹劾左街使董延光收受东市商人的贿赂。这怎么会是平白无故呢?”
“有、有这种事情?”陈烈希惊讶的轮了轮眼珠子,“那中郎将段子璋”
李林甫笑而不语,杨钊都有点不耐烦了,“同犯、同犯!”
陈希烈左右觉得难办,迟疑了一阵,再道:“那将他二人,贬到哪处州郡比较合适呢?”
“此等小事,就不必将人赶尽杀绝,贬出京城了。”李林甫终于开腔了,淡淡的道,“董延光削去左街使一职,仍旧留任左金吾卫将军。至于中郎将段子璋,贬官一级也就罢了。命此二人一并戴罪留任,以观后效!”
“右相,这恐怕不妥吧?”陈希烈惊讶道,“那新任左街使和中郎将到任之后,董延光和段子璋还不视若仇敌、以死相拼?”
李林甫和杨钊都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了,一同冷冷的看着陈希烈。
陈希烈被他二人盯得一阵寒毛直竖,慌忙拱了拱手,“我这就去办。”
马上就走了。
摒退左右,李林甫郑重问道:“杨御史,宫中消息如何?”
“杨某费尽千辛万苦,只打探到六个字。”杨钊小声道,“莫要为难王烁!”
“!!”李林甫眉头紧锁脸色微变,踱步沉思了良久,突然对杨钊叉手一礼,“杨御史,此次多亏有你。李某,在此谢过!”
“不敢、不敢!”杨钊慌忙还礼,把腰都弯成了九十度,“能为恩相效劳,是杨钊毕生之荣幸!”
“看来我们,真是有些低估了王烁,那个黄毛小儿!”李林甫闷哼一声,说道,“现在既然有了宫里的人在护着他,那我们就退军三舍暂避其锋,先不要去动他了。反正他扎根京城已是定局,以后再要收拾他,机会多得是!”
“恩相英明!”杨钊凑近了一些,小声道:“那董延光和段子璋,虽然不是恩相的心腹,但眼下却被王烁夺了官职,岂会与之善罢干休?恩相这一招二虎竞食,真是使得高明哪!”
“这谈不上什么高明。两军交战,总得先派一队人马,去试探敌军虚实。”李林甫淡淡的道,“其实,在此之前更为重要的是,要有斥侯细作前去打探敌军动向王准这个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钊微微一惊,“恩相,七郎怎么了?”
“刚刚收到的消息。”李林甫眉头一拧,“他非但没有和王烁攀上交情,还一见面就拔刀见血,结下了死仇!”
“这!”杨钊惊讶不已,连连眨了一阵眼睛,突然叉手一拜,“恩相,杨钊请缨,担纲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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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依旧单更,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