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小酒，不多，但够你饮着过红尘了。”
辩机双手接过，两眼尽是渴望之色，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够了，够了！”
此时，林雨同样打开一瓶，
“你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
“兄弟！”
辩机暗暗琢磨，“兄弟？”
继而恍然大悟的将酒瓶与林雨的一碰，
“干！”
“干！”
两人一同仰头畅饮，一瓶小酒差不多有半斤，他们一口气闷了个干净。
在这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摔碎了酒瓶。
辩机红着脸，仰天大叫一声
“好酒！”
随即直直的倒在闸台上，上面高高吊起的闸刀闪着寒光，仿佛虎牙一般。
林雨转身离去，他知道，这是历史，无法改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历史上深受诟病的辩机，是这么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更是没有想到，辩机的死竟是与他有关。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但实际上历史一直都在按照所应有的轨迹走，从未改变过。
他所能做的就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或许能在千万年以后的史书上留下一个小数点。
只是以他所知道的，历史上的辩机腰斩之时，除了高阳公主前来哭丧，再无别人。
更没有他林雨借一刻送酒。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明白，史书仅仅只是史书而已，它不是历史，也无法诉说历史的轨迹。
林雨将枪放在家里，然后开着车前往会昌山。
开车进山中，此刻才是真正的万籁俱寂，山上的活物都是些不会说话的。
没有了辩机的会昌山，已经不再有兵丁把守，只是不知为何，那些小沙弥也都各自逃散。
他们好像不再求拜他们所谓的佛祖菩萨，山上那些高耸着的高塔殿堂，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诉说着曾经会昌山的荣耀。
林雨无奈的摇摇头，暗自感叹，
“真是不知这荣耀到底是来自佛，还是来自人。”
他开着车穿过了伏魔殿，万佛堂，华光秀丽的建筑并没有留住他的身影。
最后他将车停到了茅草亭边上。
走下车，林雨站在亭外展望这一座似乎在稍微强一点狂风暴雨中都坚守不住的茅草亭。
但是这座亭子仿佛在此屹立了千年，无论是风吹日晒，还是雨打霜寒，都不曾将其动摇。
亭子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古朴，安静，祥和的气息，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走了进去，看到桌上扣着的茶杯，仿佛又回到了当日与辩机一同坐下饮茶论道之时。
林雨坐下来拿起茶杯端详，他自嘲的笑了笑，
“狗屁轮道，我拿你耍着玩，你却当了真。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和尚是真悟透了这世界，还是装傻呢？看不懂，看不懂啊。”
他摇头说道，用杯子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最后一下竟没有控制好力度，把杯子磕碎了。
林雨长叹一口气，逝者已矣，就算是后悔，那又如何？即使他后来与辩机谈论以后，又不想借害辩机又如何？
当他与辩机一同坐下，谈论佛理之时，就注定了今天的结果。
林雨恍惚之间看到了安放在茅草亭内部的微型摄像头，好奇心驱使着他将其取了下来。
原本他只想着将其扔掉，因为他不愿意用这个来毁灭的辩机在他心中的形象，但同时又好奇那一天两夜里，高阳公主到底在会昌山做了什么事。
他拿出手机连上蓝牙，然后把视频播放出来。
一开始，里面只有辩机醉酒时的模样，经过几次快进之后，终于看到了高阳公主的到来。
而此刻辩机正坐在垫子上诵经念佛，丝毫没有查觉到，高阳公主已经坐在他对面。
而高阳公主也没有打扰到他，只是静静的坐着，双手支撑着下巴，两眼直直的注视着他。
那眼神中满含着爱慕的神色，只是此刻高阳公主的神态与平常相比少了几分妖媚。
她就像是一个邻家女孩，看着隔壁帅气的大哥哥读书一样。
除此神情的高阳公主，看的林雨只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过了一会儿，辩机诵完经，缓缓都睁开了眼，他暖如春风的一笑仿佛融化了高阳公主的心，“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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