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棠将手探进她的衣裙。
察觉他的意图,纸鸢挣扎,无论无何也阻止不了他的龌龊企图得逞。
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抬起手一巴掌掴在他的面上。掌上无力得都没能在他面上留下印记,她太恨。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
得到验证,谢北棠散了心中郁火。却被她眼神刺到。她眼睛红的要滴血,那是看仇人的眼神。
他哪里亏待过她了,要惹得她这般狼心狗肺对自己。
谢北棠将她的双手翦在她胸前,握住她的拳头死死压住,不顾她病态的身子骨,恨不得将她压成碎片。仗势欺人就是这般吧。
她恨不得去了半条命,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他,要将他烧出两个洞。
他看不得这样的眼神,顺手扯了一旁的宣纸盖在了她的脸上。起身出了门。
他人走,纸鸢一口血喷出来,溅了一宣白纸,满纸桃花,惊心触目。昏死过去。
外面风声呼呼,似山神在鸣人间罪孽。
日子平静过了四五日,风平浪静还是风雨欲来。当此时节,蛇虫鼠蚁早已冬眠。只有人间还在疲于奔命。
是夜
千户府闪进一个黑影。
她辗转榻上,没有力气支撑起来。
屋里烛火突然熄灭,一个黑影闪进,纸鸢警惕:“谁?”
当那个人靠近榻时,凭着她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她一瞬间落泪不止。
她奋力撑起身子,凭着全身力气站起来在他面前,“你来了。”她的声音都是抖的,手也抖得不止。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答言:“是的,阿鸢,我来了。”
她低头微微抽泣,落下眼泪来,抬脸却是笑容,真的是他。
他终于来寻自己了。、
他们,还要一起去江南。
。
外面突然有人大喊抓刺客。继而院中火把通天。
“你快走。”
萧音拉着她的手,要带她出去。却在无意之中探到她的脉搏,脸色一变。未来得及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谢北棠的声音。
“走“
萧音死死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破窗而出。千户府侍卫破门入,刚刚好看到两个影子往窗出去,继而立马转移到院子外。谢北棠刚好在院子里,看见那边的黑影,眼神一凌,顿时追闪过来,紧接着千户府训练有素的护卫将各个墙垣关卡围的死死,一切只在眨眼功夫。
纸鸢抽出他身上的玄剑架子自家脖子上,做出被他挟持的样子,催促他:“快走,不要管我。”
见她就要在自己脖子上划出假戏真做,萧音使劲将剑收回鞘。纸鸢乘势推了他一把,自己跌落下来。他伸手去抓她,没有抓住,只得冷冷留下一句话:“好好活着,我来带你出去。”
千户府的侍卫要追出院子外面去,谢北棠抬手止住。
望着那个踏檐飞身而去的黑影,谢北棠眯了眯眼睛。
“给我查”
“是”
颜召领命。
纸鸢身子震了震,未有抬头看谢北棠。
那日之后
谢北棠加派人手把持在蘅笏居,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天气越来越冷,只二三日便由雨夹雪转而飘起鹅毛大雪。房屋庭院,山川万里,所见之到处白茫茫一片。
风声呼啸,大雪簌簌落下。
当纸鸢察觉身子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从她决心要走着出去时,就小心将养身子,草药补药样样吃,从没有落下一副,然身子却越来越不济,直至现今,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仿佛被什么抽干了。
不禁心慌,何处出了偏差。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一人躺在榻上,院子的门大开着,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可以见外面茫茫大雪,院里都盖了白色,墙角枯草露出微微枯黄,其余掩盖在雪色中。
枯枝漫雪,偶有大雪压断干枝的劈啪声。
屋里的一株桃枝,竟回春点了几朵桃花。
此情此景,景不应时,阴阳倒序,乃不祥之兆。不知为何,纸鸢突然想起当日街道上那个买糖豆的老人说过的话,“姑娘面目清秀,容易让人心生悦意,是梨花海棠相,然清秀有余,富贵不足。孤苦之命。我观姑娘,不是长寿之相!”
她自来生在山中,于山中长大,不大信这些,从来敬而远之。然今日见这异象,突心慌意乱,遂开口唤人想将东西拿出去或是毁掉,总之,不要让她见到就好。
然唤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不晓得蘅笏居的婢子些都跑到哪里去了,没有踪影。
纸鸢心慌意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几番要挣扎了要起来,都没有力气,连榻都下不了。那不应时景的几株春桃花,就像某种诅咒,让她费尽心力却不能挪开视线半点。她摸到榻边上的一方砚台,使尽浑身解数砸过去,窗边六尺高的青瓷瓶应声而倒,砸了个稀烂,连同瓶子里的桃花枝也歪倒在了地上,瓶中水漏出来,洒了一地,些许桃花瓣溅在地上。
大门尽开着,堂里灌进寒风,夹带雪花飞进屋里,好一番凄凉,屋外天寒地冻。她才想起,今日,是小雪之后的又一节气,大雪。天公名副其实。
寒风呼啸不止,隐约,纸鸢听到有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
没一会儿,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谢北棠没有掸身,将雪屑带进了屋子里,令人顿觉寒气袭面。
纸鸢咳了咳,面色发白。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面上似笑非笑。终于走到她面前停下来。
“怎么,又没有吃药?”他扫了一眼干净的药碗,随即弯腰倒了一碗药递倒纸鸢面前。
纸鸢避不开,闻了,一声作呕,赶紧侧脸。谢北棠失笑。
“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身子不好,你又哪里有力气走出千户府。乖,张口,把
药喝下去。”他将药碗凑近她的脸边,纸鸢硬着头皮喝了一口,而后趴在榻沿呕得不止,眼泪都呕出来。
谢北棠冷眼看着,眼里有泄愤快意。这样就难受了吗。
他将药碗搁在一旁,捂住她的手。这些时日,她药不离身,清减不少。如今,握在手里
都有点硌。
她不好过,他就好过?她哪里值得自己可怜,又哪里需要他的可怜了。只怕她都不稀罕吧。
他今日来,是算总账的。所谓秋后算账,如今大雪纷飞,他都算迟了。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算。
谢北棠在一旁稳坐下来,一副久坐不打算走的样子。他开口:“我今日有话问你,你
想清楚了回我。“
榻上的人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方才说的。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只闻见屋外大雪飒飒的声音。
谢北棠默默看着榻上的人,冷言开口:“你可曾后悔救过我?”
屋子里又静了良久,榻上人动了动,费力翻起身,而后望着他,许久恨恨说出一个字:“是。”
若从新选,她真的不会救他。
闻言,谢北棠闭上眼睛,看不出到底是怒还是难过。无论如何,纸鸢是不相信他有愧疚的。他这样的人,心都没有,何来悔恨愧疚。他一心专于权力地位,便是让被人家破人亡,牺牲别人的性命,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何以明白有情众生是为何物,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