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沉闷的气氛中吃过。
成钟仍回三大队门卫室睡觉。
张改香和张晓宁,虽然语言不同,交流起来也有一些困难,但脾气很相投,很快就像好姐妹一般,她们便在一起住下了。
躺在床上,成钟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赵英大叔没有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像虫子一样,在成钟的大脑里钻出钻进折腾着,搅扰着他,让他心神不宁,烦躁不安。
按照成钟与赵英的约定,一个钟头之内,赵英会在原地等待成钟,超过一个钟头,他就应该返回小镇,等着成钟回来。
他知道成钟有重要的事情,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别的地方喝酒或者凑什么热闹。
虽只有一顿饭的交情,但当成钟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时,赵英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点足以说明,赵英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却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长期交往的人。
成钟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并且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内心,他已经把赵英当成了自己人,同自己的家人比也差不了多少。
赵大叔竟然好端端不见了,其中必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难道被狼群吃掉了吗?”
虽然成钟不愿意往坏处想,但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而且还非常大。
在疯狂的狼群面前,几乎没有人可以逃命。
再加上,雪里红和青海湖狼王,可不愿让见过它们的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
人族在狼的眼中,只是一堆可以裹腹的肉食,杀人这种事,对于它们来说,可不存在什么心理负担。
这一点,白天的那场屠杀就足以证明。
成钟越想越着急,恨不得立即爬起来去找赵英。
但大半夜的,想找到赵英白天等他的地方都难,况且即使找到地方,赵英肯定不会一直呆在那里的。
迷迷糊糊睡着,他在梦中数次惊醒,数次大汗淋漓
总算熬到天麻麻亮,成钟一骨碌爬起身,穿戴整齐后,就往帐篷饭店跑去。
两位姓张的女人也才刚刚起床,成钟直接闯进了她们住的小帐蓬,语速极快地说:
“张姑姑,请你看家。张姐姐,请你跟我走,咱俩骑马去找赵大叔,回来再吃饭!”
两个女人看到成钟脸色凝重,也不敢多言。
张晓宁迅速把两匹马牵出来,张改香帮忙搭上鞍笼。
大白天的,不便携带枪支,成钟就让张改香把枪藏在了帐篷里。
两人各自上马,顺着街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先找到了昨天拐进草原的地方,再寻找赵英曾经停留的山坡。
成钟的记性和方向感还算不错,没用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地方。
枯草和薄雪之上,摩托车碾压的痕迹还在,脚板踩踏的痕迹也很明显。
只是人没了影子,车也不在了。
看到现场这种情形,成钟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情景是,满目血迹,加上一副令人恐怖的人体骨架。
现在看来,赵英至少没有被狼群祸害。
一颗悬着的心,小半放到了肚子里。
成钟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对张晓宁说:
“张姐姐,你可以放心啦,赵大叔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也许真的临时有事到别的地方去了呢。不过,既然来了,咱们不妨再仔细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张晓宁也松了一口气说:
“哎,人都快紧张死了!这个赵英,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没个正形,谁知道又跑哪野去了。小兄弟呀,你别说,他倒是挺在乎你的,回头你该说说他才是。”
成钟坏坏地一笑说:
“张姐姐是他的意中人哩,只要你肯嫁给他,保证以后赶他都不出门了,哪轮得着我说他。”
“哎呀,你这个小兄弟,人小鬼大,啥都明白,但还是不知道姐姐的心。人又不是畜牲,拉到一起就配上了。若他有你半分出息,怕是姐姐早就嫁给他了哩!”
张晓宁面带羞容,佯怒地瞪着成钟说。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睃视着地面和草丛。
找个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迹象。
“那是什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
他俩目光同时看向一个地方,一起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一只烟盒,拧作一团,随意地丟在现场附近。
成钟跑过去捡起烟盒,红彤彤一片鲜艳,一看牌子是“中华”,心中顿时惊不已。
这种烟,赵英抽不起,牧民们更抽不起。
不仅因为价位高,主要是属于专供产品,商店里根本买不着。
抽这种烟的人,应该是大干部或者地位较高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又刚好把烟盒扔在了现场附近呢?
满腹狐疑之中,成钟打开烟盒。
烟盒的背面是白色的,竟然有几行漂亮的行书汉字赫然在目:
“你所找之人已被绑架,欲知详情,请把哈达系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