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一位也未可知。”神霄掌教林还初坐在石凳之上,提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意有所指说道。
国师刘基皱了皱眉,道:“龙君只需一鼎,不是他。”
没有人是傻子,若一开始国师刘基怀疑是东海龙君所为,那么这几次三番,虽每一次失鼎,都有龙君的身影,看似龙君无论是动机还是修为,嫌疑都是最大,但刘基也觉得龙君若当真得手,早就开始谋划金陵的山河鼎之事了。
龙君所为者,不过是借助各州之鼎,解析出抵挡山河鼎镇龙之力的手段,为进一步营救龙魂作准备。
这本就是阳谋,国师刘基心知肚明。
林还初笑了笑,抿了一口茶,“道友却是忘了,那一位太平道人了。”
国师刘基闻言,脸色微变,“是他?”
“若非其人,天下还能有何人对山河鼎这般熟悉。”林还初哂笑一声。
国师刘基目光微动,道:“我原以为是昔日长安城那一位上界大能。”
“那位大能,贫道至今思来,似有几分蹊跷之处。”提起往事,神霄掌教林还初沉默了一会,狐疑道:“若真是金仙意志投影而来,天道岂能视而不见?”
此言一出,国师刘基心头的疑惑,也浮动而出,但口中不确定道,“此界小千天道,未圆满也是有的。”
此界连阴阳都未彻底分离而出,小千天道却是没有演化圆满。
神霄掌教林还初闻言,叹了一口气,“或是那位太平道人的手笔,那一位太平道人,得道和道友之师几在同一岁月,手段莫测,陨落之前,布下棋子,也未可知。”
闻言,国师刘基心中一道电闪,顿觉林还初这猜测之言恐已离“真相”不远。
“棋子?太平道人确有许多上界手段,当年”国师刘基回忆起当年之事,确也有几分心有余悸。
当年,可是诸天仙围攻一人,可纵是这样,那太平道人也仅仅是落下了被镇压的结局。
“山河鼎接二连三碎,只余三鼎,气运败坏是小,仙道中人纵横九州,将再无顾忌,道友身为大周国师,还需早做谋算。”林还初提醒道。
眼下,九州之鼎,只余梁、扬、冀三鼎,无论是冀鼎还是梁鼎碎裂,妖府必有异动,内忧外患之下,天下顷刻就是一场大乱。
“天数如此,为之奈何,贫道也只能勉力为之。”国师刘基上体天心,如何不知其中厉害,但如今也有左支右拙,力不从心之感。
说白了,天道已然蠢蠢欲动,对于“裱糊匠”已经不满了,纵然徐行不在其中串联,也早就让龙君和其他势力得手了。
这是一场不以任何国师刘基意志为转移的“天道大势”,连卡在天仙之下多年的彭海秋、万陀寺了因,太白剑宗李君涯等人,都感悟到证道天仙的天堑,已然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无论如何,余下数鼎事关根基,不容有失。”刘基思索片刻,言辞恳切道:“还望道兄能够和贫道同舟共济。”
无论如何,荆扬梁三鼎的确不能碎裂,这的确是大周的基本盘了。
林还初也知其中厉害,笑了笑道:“道友放心,贫道必将竭尽全力。”
荆州鼎本就在神霄山门之内,除非长生真仙,的确没有人可以再搞七搞八。与荆州鼎类似的是,扬州鼎此刻也在浙江杭州素女宗山门之内。
“贫道这具化身还需前往北方邺都,不能久留,告辞了。”刘基说着,身形变淡,气息渐渐消失。
林还初将杯中茶水饮尽,默然良久,轻声道:“大周这艘船还真不能沉了,贫道还真需尽些心了。”
话音落处,清风拂动,凉亭中,徒留一壶清茶热气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