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卿将信封放在胸前,“小姐放心。”
“如果被拦住,如实相告。就算信被拿走,也一定要见到林姑娘。就问问她上次给我的话本子,下册出来了吗?”
玉卿匆匆而去,顾雨绾的心悬在半空。
她转头看着铜镜,镜子里的她目光坚定,“我一定要离开。”
玉卿顺利的走过清风院,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直到走出府的那一刻,她才舒口气。而下一刻在转入巷子时,子润已经等在那里了,含笑而立,无端胆寒。
“子润公子。”玉卿面色微变,转而又笑道。
“玉卿这是要去哪里?”子润缓缓走过来,依旧是笑着,眼睛如猎鹰般盯着玉卿。
“给林姑娘送封信。”玉卿坦诚的回答,让子润微微挑眉。
“是吗?给我瞧瞧。”子润逼近,玉卿后退两步,“这是小姐的信。”半笑不笑,眉眼间有了严肃。
“是少爷要看。”子润站定,“他会和小姐说的。”笑意渐渐收起,“你应该明白这时候该干什么?”
玉卿抿着唇,沉默片刻。“我不能给,小姐会不要我的。”
“放心,不会的。”子润笃定地说,手拍拍玉卿的肩,态度强势。见玉卿还在犹豫,“你忘记了吗?现在家主是少爷,只有为家主办事,才会。”他话未说完,就见玉卿将信塞到他手里。“还望公子多多替我说好话。”略带谄媚道。
“当然。聪明的奴才家主一定会喜欢。”子润高兴的将东西收进袖子里。
“那奴婢先告辞了。”
“等等,你去哪里?”子润微微皱眉,“你还要出府?”
“是,姑娘还让奴婢问林姑娘要话本子。”回答的从容不迫,一时找不到什么。子润目光闪过一丝怪异,笑道,“我陪你去。”
玉卿笑容微滞,“那就有劳了。”
玉卿和子润来到聂府时,正好见到林溪和小小他们大包小包带着行李,和管家寒暄。
“林姑娘。”玉卿显得有些迫切,引得子润侧目,他面色不改,但有些后悔。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
“玉卿,好久不见。”林溪有些惊讶,“是不是鱼丸有什么事啊?生病了吗?”林溪给顾雨绾取了个绰号。
“谢姑娘挂心。小姐身体康健。只是您上回送来的话本子看了好几遍,迟迟等不到下册,有些心急。”玉卿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紧盯着林溪,深怕她露出什么,让子润察觉。
“下册?”林溪先是一愣,看了看旁边的子润。心里奇怪,面色不改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本来打算今天送去,但是又要搬家。”
林溪为难的嘟起嘴,“呃,今天话本子都收在一起了。等我过几天找一找,送过去。”
“劳烦姑娘了。”
“不客气。”林溪转移话题,“这位是?”
“奴才子润。”子润微微上扬嘴角,“是玉卿姑娘的好友。”
“在顾家做什么的?”林溪看着他身上的顾府独有的衣服,估摸着是个贴身小厮的位置。
“奴才是家主的书童。”
林溪隐隐品出来些门道,“那你还挺闲的。”
“奴才是出来采买家主要的宣纸。恰好碰上了。”子润回答的滴水不漏。
“我还有事,就不聊了。”林溪放弃聊天,果然顾谨言的人做事太厉害了。“告辞。”
离开聂府,林溪坐在马车里,思索起来。
小小实在忍不住道:“小姐,那顾小姐不是不爱看话本子的吗?”
“是啊。”难道是!林溪脑子里金光一闪,下一秒因为颠簸,撞上了车壁。
“诶呀。”林溪捂住头。“什么情况?”
马车停住了,马夫道:“小姐,有个公子拦住了马车。”
“谁啊?”林溪边说着便撩开车帘。“要看病等。”见到沈墨亭,默默将后半句话咽回去。
“沈公子,有事吗?”想起上次的鸿门宴上所作所为,莫名心虚。
“要回京城了,来看看你。”沈墨亭眼含笑意,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你要回去了?”太好了。本来还想着避开他呢。
见林溪跳下车,掩饰不住的开心。沈墨亭没由来的烦躁。“我离开你就这么开心?”
“没有没有。”林溪矢口否认,但在他的目光下,默默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还真是坦诚。沈墨亭头一次对坦诚有了些敌意。
“上次的事,抱歉。”自己酒后失态,虽然他也骗了自己,但该道歉的还是得道歉。
沈墨亭微微上扬嘴角,“上次的事?什么事?”
“明知故问。”林溪撇撇嘴,瞪了他一眼。在沈墨亭眼中,她是在嗔怪撒娇。
“快走吧。”林溪略带不烦的挥挥手,被沈墨亭一把抓住。将她的手翻过来,将一个钗子放到她手心。“上次你掉落的。”
林溪翻看了两下,“这个好像不是我原来的钗子。”非常新,看上去不像自己原来的木钗。
“你的那个太旧了。这是我按照原来那个做的。”想要看到她欢喜的表情,沈墨亭不动声色的观察。
“我原来那个呢?”林溪饶有兴致的把玩着。
“扔了。”沈墨亭又添了句,“那个被我踩坏了。赔你的。”有种此地无银的感觉,但林溪没察觉什么。“谢了。”转身就要走,沈墨亭难得收起笑容,不悦道:“你真无话可赠我的?”
“一路平安。”林溪背对着他挥挥手,拉着车门翻进马车里。
马车缓缓走过,独留沈墨亭一人。沈墨亭眼中涌动着暴戾,将袖子里的木钗扔到地上,挥袖而去。
他离开后,一位少女将碎成几段的木钗捡起放入手帕。手帕上写着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