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有的人浮躁,就总有一些人踏实低调。尤其是那些家境相对贫穷些的人,或者是一些屡试不第的老童生。
对他们来说,远大的前程和抱负全都不在心上,尽可能的寻到一安身立命处,好养活家庭儿女,这才是第一位的。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那些每日都在庙门口、街头替人撰写家书的人,一个个也识文断字,如果能有一个选择,你看他们是不是更乐意去衙门做个社会地位低贱却颇有实权实利的文书?
而郑芝龙这儿,更是官吏相通。那‘低贱’二字就也无从说起了。
一些商铺的账房,甚至是豪门大户家里的家奴,这对对他们言,那都是一个改换门庭的好机会。
总之,当陈鼎收到了具体的报名人数后转交郑芝龙,还叫他感到了些小惊喜。因为那前来报名的人,不止有泉州的,还有其他各府的,总人数更是接近了三千人。不过看到这些人中的具体分析后,他又有些笑了。“给,你们兄弟也都看看。”
近三千人中,秀才生员不足百一,童生不足百人,这还有甚好说的呢?充分说明了现今士绅阶层对郑芝龙的厌恶感了。
而天见可怜,郑芝龙这还没有叫陈鼎分科考试呢。比如将律法与内政分离,引入工商税务,引入工匠技师,那保不准金陵城内都会再度掀起对郑芝龙的疯狂弹劾。
现在的金陵城,对郑芝龙的诽议声可依旧不小。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士大夫都摇身变作了圣母白莲花,对郑芝龙在吕宋岛上对邦邦牙人施展的酷厉手段大加鞭笞。
既然大板鸭身上的黑已经洗刷不去,那就洗一洗邦邦牙人吧?郑芝龙这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表现,也的确有被挑剔的切入点。
但崇祯帝这儿根本不受影响,当郑芝龙对他的示意明确的抵到了崇祯皇帝面前时,“晋爵”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朝堂文武们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对声。哪怕是周奎呢,也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东林党也好,张国维这等的朝廷忠良也好,何尝不愿意看到郑芝龙早点滚蛋呢?
唯一的争议在于郑芝龙的封号。
像泉国公、闽国公,这或是地名,或是历史上有过的封号,争执虽然不大,却也一时间难以平息!
可以说,整个金陵对于郑芝龙在泉州的作为都跟没看到一样,也就是《新闻报》上大肆宣讲了一番,不然,江南之地很多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爹,郑侯的要求也太简单了吧?”
十四岁的陈永华看着郑芝龙对陈鼎的回信后,不敢置信的叫着。
就这条件,他闭着眼睛都能考上。
第一不考策论,更不考八股文章。郑芝龙要的是语言文字上的表达能力,大致就是给个事例让考生参照着写个报告,只要求能描述清晰,能流畅的表达事例就行;然后就是一些简单的数学题。
整个考试的难度大致就是小学生水准。
当然,百分制那东西还是让陈永华很好奇的。
总之来看,郑芝龙的要求很低很简单,陈永华觉得自己报名绝对能通过。
不过陈鼎是不会叫儿子去报名的。作为他的儿子,陈永华的未来是直入秘书室、侍从室这样的地方,可不需要从公务员做起。
他现在任务有两点,第一准备好印刷事,第二准备好考场。
虽然这只是一次水平低下的笔帖试,但考题的保密性也需要做到万无一失,而小三千人之多的考场,从监考人员到学生的安全、方便等事,那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可都是他手下出来的门生啊。要是失了火,可就糟糕了。
放在大明的官场和士林中,他就是这些人的座师,而这些考中的公务员,就也是他陈鼎未来的根基,是他未来混迹官场的人脉。
官吏相通,那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小吏都能步入高层官员中去,但总会有那幸运儿能顺利越过龙门。
陈鼎在大明治下只是一个小小举人,连进士都不是,可现在却能“开科取士”,自己当大宗师,当座师收揽门生弟子了,只要这般一想,他整个人就激动的不能自己。
想想那郑家夺取天下后,他不仅是郑家文臣一系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更还有那般多的门生。江哲那个小年轻还凭什么来跟他相争?
大好的机会,不好好地守在郑芝龙的身边刷存在感,竟然自己跑去领兵打仗了……
陈鼎对之真不知道是说什么好了。
到底是年轻啊,有理想,有抱负,觉得自己老牛逼了,觉得自己文武双才,堪比诸葛武侯,没怎么受过挫折,不知道疼痛的滋味是什么,不知道机会是多么的珍贵。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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