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两人走到茶桌前,平远侯说了一句,跪坐下来。
苏白在平远侯对面坐下,心中有着疑虑。
平远侯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
看上去,平远侯似乎认识他一般,并不像是第一次相见的态度。
“听说苏先生爱喝茶,本侯便备了一些,先生尝尝。”
茶桌前,平远侯亲自倒下两杯茶,将其中推到眼前年轻人身前,开口道。
“多谢侯爷。”
苏白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旋即将茶杯放下,道,“侯爷是否有什么事要与苏某说?”
“苏先生果然聪慧。”
平远侯也放下手中的茶,平静问道,“苏先生家中可还有长辈?”
“没有了。”
苏白摇头,应道。
“听说苏先生父母早逝,是跟着一个老奴在淮城长大,对于家中长辈,可还有什么印象?”
平远侯继续问道。
苏白闻言,眸子微微眯起,道,“没什么印象了,苏某记事的时候,家中便只剩下一个老奴。”
“苏先生这一身的才华和本事,又是跟什么人学的呢?”
平远侯平静道,“尤其的苏先生提出的赈灾之法,可谓前所未闻,即便朝中那些经验丰富的臣子,也没有这样的见识。”
“智慧出于民间,许多民间办法并不见得比朝堂的治国之论差什么,只是,这些民家智慧很难走到朝堂上来罢了。”
苏白说道,“苏某有幸,得季老先生赏识,将自己从民间得来的办法通过季老先生贡献给了朝廷。”
“原来如此。”
平远侯淡淡一笑,道,“本侯十余年前,也曾听过和苏先生相似的理论,还有这赈灾之法,和苏先生提出来的方法有着几分相似,那时候,本侯不以为意,还因此和那人争辩了许久,尤其是刺激灾民所在地域消费的观念,更是让本侯觉得荒唐。”
说到这里,平远侯拿起茶杯,继续说道,“那时候,本侯认为,灾区本已贫困,调派钱粮已是勉强,为何还要刺激灾区的消费,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不过,在看了苏先生递给朝廷详细的赈灾之策后,本侯方才明白,当年,是本侯目光短浅了。”
对面,苏白听着平远侯的话,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心中波澜翻涌。
这赈灾之法,除了他自己的见解外,还有一部分,是祖父每次从战场回来,说与他听的。
但是,他清晰的记得,祖父说过,那些办法只是祖父自己的见解,因为并不成熟,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所以,并没有呈现给朝廷。
那平远侯,又是如何得知?
沉默间,苏白心中思绪快速闪过,神色却依旧平静如初,不见丝变化。
平远侯目光始终注视着眼前年轻人,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波澜不惊,如此心境和隐忍能力,方才能成大事。
比起这个苏白,他家那小子就要差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