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看着眼前的太子,提醒道,“微臣才疏学浅,尚且还担不得少师之位,朝廷中,有才之士不在少数,殿下应选一名更适合之人,这样才能服众。”
陈文恭闻言,先是不解,待看到前者认真的神色后,方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先生是怕七王的人反对?”
陈文恭问道。
“是,也不是。”
苏白平静道,“太子少师,已是正三品的朝廷要位,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仅仅只是七王的人,微臣破例坐上先马之位,已是朝廷那些老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出妥协的结果,若是殿下当着众臣的面提出加封之事,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愉快。”
陈文恭面露沉思,轻轻点了点头,道,“还是先生想的周到,此事是本王欠考虑了。”
“殿下的心意,微臣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白微笑道,“微臣不能为一己私利,陷殿下于不义之地。”
陈文恭听过,站起身来,神色认真地抱拳一礼,正色道,“先生今日这些话,本王记在心里了,以前若有什么怠慢之处,也还请先生不要挂怀。”
“殿下此言,臣可担当不起。”
苏白赶忙上前,扶起太子,神色感动道,“微臣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太子殿下的举荐,殿下的恩德,微臣此生不敢忘怀,又怎会对殿下有任何不敬之心。”
正堂外,秦怜儿端着热茶走来,上前给两人换上新的热茶,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让自己笑出来。
公子还真是“虚伪”,若说这洛阳城中谁最看上不太子,那公子绝对是排行第一。
说实话,太子也并非愚笨之人,只是同一辈的一些人太聪明了,比如公子,又比如七王世子,陈北尧。
秦怜儿换好热茶后,便从正堂离开,没有打扰两人的交谈。
“先生。”
堂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继续道,“先生应该知道,如今,本王和七王叔之间争斗已至明面化,本王虽是太子,但是,陈国中竟然已有了一些声音,说是这个皇位七王叔比我这个太子更为合适,更麻烦的是,七王叔在朝堂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即便军中,也有一些人唯七王之命是从,而且,这些人还不在少数。”
“从龙之臣。”
苏白平静道,“朝廷上下,人人都想当从龙之臣,七王气候已成,便能吸引越来越多的人为之效力,而这些人一旦站队,便再没有了回头路,唯有卖命效忠,相比较而言,殿下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但是,手中之人的忠诚多是因为陛下,立场的坚定程度远不如七王,甚至,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人在观战朝廷的局势,一旦七王势大,随时都有投靠的可能。”
“大逆不道!”
陈文恭闻言,脸色立刻沉下,变得十分难看,道,“本王才是陈国的储君,想做从龙之臣,难道不该选择本王吗?”
“就是因为殿下是太子,今后继承大位,太过名正言顺。”
苏白为之分析道,“效忠殿下,是理所应当,而投靠七王则是大逆不道,风险大,利益同样更大,尤其是那些郁郁不得志,想要放手一搏之人,做出投靠七王的选择,并不奇怪,明眼人都知道,殿下成为陈国的帝王之后,需要顾及的人太多,朝中那些老臣,还有许多在陈国根深蒂固的权贵,保障了这些人的利益,朝廷又还有多少位置去安排那些从龙之臣?”
说到这里,苏白语气一顿,目光注视着眼前太子,一字一句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这便是殿下和七位之间最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