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玉心想,历史上发生这件案子的时候,李隆基知道只是王鉷的傻弟弟王銲谋反,于是他给了王鉷自保的机会。李隆基非但是让王鉷亲自带兵去“平叛”,甚至在人赃俱获之后,也给了他机会,让他与弟弟王銲划分界线用以自保。岂料王鉷不肯,这才触怒了李隆基赐他一死。
但是现在历史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错位,万一王鉷幡然醒悟最后没有被赐死呢?那么,就算我们最终办死了王銲和王准等人,还不是要被王鉷残酷报负?
我岂能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于是李苍玉对韦见素说道:“韦公难道忘了,圣人对王鉷有多偏爱,有多倚重?现在毕竟不是王鉷亲自谋反,万一圣人有心保他,让他将功折罪。最后王鉷没死,死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这这,这的确有可能!这真的很危险!”韦见素的额头上都溢出了一层冷汗,灯光照耀下有些发亮。他惊诧道,“但是谋反这样的大事,你一个金吾中候,有权私自惩处吗?”
李苍玉淡然一笑,“韦公应该听说过,当初我还是一名新卒之时,与羽林军发生流血械斗的事情。”
“对,老夫知道。”韦见素点点头,蓦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把这桩谋反的案子当作是民间的治安问题看待,直接由金吾卫派兵镇压?”
“这有何不可?”李苍玉两手一摊,“是不是谋反,当然得是镇压之后找到了相关的证据,才能定性。金吾卫只管镇压和抓人。事后如何审理,那就是大理寺与御史台的事情了。”
韦见素老眉深皱的沉思了良久,终于是点了点头,“你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李苍玉微微一笑,“韦公明鉴。反正是对方不动,我方不动。一但他动,那就是人赃俱获。韦公就等着向杨中丞通风报信,即可。”
“咳,不能叫通风报信吧?”韦见素有点小尴尬。
“抱歉,在下措词不当。”李苍玉笑了一笑,说道:“韦公是大理少卿,这些都是韦公的职责份内之事。”
“就是,就是嘛!”韦见素呵呵直笑。
李苍玉也是呵呵直笑,心中暗道:一但扳倒了王鉷,肯定是如同历史上的那样,会有杨国忠取而代之。到时王鉷留下的无数权柄都需得有人接手,杨国忠和韦见素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我和郝廷玉直接参与了平叛,自然不能少了我们的一份组队打怪然后瓜分战利品,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虽说手段不够光明,但王鉷这个“老怪”早就对“光明”免疫了。现在这样若能成功,既是为国除奸也能自我实现,于公于私双赢之事,何乐而不为?
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一阵,韦见素越说越兴奋,声称要联合杨国忠多去搜集王鉷的各项罪证,以备他日一鼓作气将他彻底扳倒。
李苍玉心想,杨国忠可算是王鉷的同门师兄弟和亲密战友,同时也是一对死敌。两人早就知根知底。这样的罪证,估计杨国忠随便就能举出成百上千例,还用得着刻意搜集?
这样的角斗,证据从来都不是问题。
问题就在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现在李苍玉送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突破口!
两人终于谈好了各项细则,夜色已深,李苍玉告辞离去。
兴奋之下的韦见素亲自把李苍玉送出了书房和客厅,还没有留步的意思,看样子还想亲自送他出府。
不料,韦幼娘却突然出现在了客厅的大门口。
“幼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入睡?”韦见素有点惊讶,也有了一点指责的意思。之前偶遇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主动跑来了呢?
韦幼娘连忙拜下,“父亲容禀,女儿有个不情之请”
韦见素皱了皱眉,“先待为父送走了贵客,回来再讲。”
“父亲,那时可就晚啦!”韦幼娘左看看韦见素,右看看李苍玉,眨了眨眼又咬了咬唇,壮起胆来说道:“女儿其实是想肯请李郎君,留下一副诗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