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岑参走上去打开了门。
一下冲进来六七个武候,“可有见到一个骑马负伤之人,闯进院中?”
“某与好友彻夜在此对弈,倒是听到了户外传来的示警之声,却没见到什么闲杂之人闯入。”岑参冷静的回道。
几个武候走进来四下张望了一阵,盯到了李苍玉。
“你,站起身来!”他们大声喝斥。
李苍玉慢慢的站了起来,伸手入怀。
“别动!”武候以为他要掏什么暗器之类,大声喝斥,还都拔出了刀。
李苍玉将金吾游徼的令牌亮了出来,满脸不爽的喝斥,“扰了我的雅性,念在你们公务在身,还自罢了。竟然还敢对我拔刀!”
众武候当场一愣,慌忙拜下,“不知游徼在此,多有冒犯!”
“滚!”
一群武候唯唯诺诺的拱手作揖,仓皇而逃。
岑参关上门走回来坐下,呵呵的笑,“嚣张的武候见到游徼,却宛如老鼠遇着了猫。这还真是有点意思。”
“一切多亏了先生。”李苍玉轻吁了一口气,说道,“万一被捉了现行,我身上就算揣了十块铁牌子,那也是罔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岑参小声问道,“袋子里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来路?”
“我正在查一件紧要的案子。那个人,是一个重要的证人。”李苍玉说道,“一切说来话长,总之,这个证人绝对不能有所闪失,必须由我带走!”
“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你怎么能将人带走?”岑参皱眉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吧,你若能信得过我,就将证人暂时藏在我这里。反正岑某也是闲来无事,最近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家中替你看守这个重要证人。”
李苍玉沉思,命都是对方救的,还有什么信不过?
“在下绝对信得过先生!”李苍玉拱手一拜,却疼得直咧牙。
“你不要乱动!”岑参呵呵直笑,“这是西军的伤药,止血生肌效果极佳,就是疼!”
李苍玉咝咝的吸了一阵凉气,问道:“先生怎会闲来无事呢?你和高将军一起回朝献捷,还没有得封新的官职吗?”
岑参呵呵一笑,表情颇有些郁闷,“谈何容易!”
四个字,道尽辛酸。
李苍玉也在心中为他叹息,岑参可是含金量极高的进士出身,曾祖是太宗朝的宰相岑本,父亲也做过刺史,他本身还是才名远播的大诗人。
按理说,岑参应该很容易在官场上,混到风声水起。
但是李林甫把持的大唐朝廷,偏偏就属岑参这样的人,最难出头。
因为李林甫最忌惮的就是岑参这种既有出身、又有功名、并有才华的士人。这样的人一但受到皇帝的赏识,那就有可能会冲击到他李林甫的地位。
于是李林甫一直都在大力鼓吹提拔没有化的胡人做边将,这就是安禄山等辈得以发达的前提。
朝廷之上,凡是不归顺于李林甫的大臣,一律都要排挤打压解决掉。这就使得许许多多像岑参这样的有志有才之辈,报国无门,只能转投到节度使的麾下去做幕僚。这样一来,朝廷的官员质量不断下降,阿谀奉诚之辈和附庸于李林甫的党羽,相继弄权青云直上。
真正有才能的人不为国家所用,却流落到了节度使的麾下,沦为了节度使的私有家臣。
大唐,不光是兵权、财权在不断的被节度使吸纳而去,人才的流失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国家朝廷因此不断衰弱,节度使因此不断壮大
安史之乱的爆发,偶然之中,早有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