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皓辉漫步在翠色的草坪,空气弥漫着淡白色朦胧的雾,他什么都看不清,却不由得一直在往前走,雾带着温润的潮气流过阳皓辉的面颊,还有一丝丝玫瑰的花香。www.126shu.com
又是一段漫无目的的行走,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悠扬的音乐声突然传来,是竖琴与的钢琴的协奏,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首开始演奏的曲子,他好像知道。
雾骤然散去,像是拉开一块巨大的幕布。一棵巨大的树填满了阳皓辉的眼眸。是的,是填满,因为那棵树实在太过巨大,像是《圣经》的通天巴别塔。树干是金色的,贯穿天穹,高耸入云,阳皓辉极尽目力也没有看到尽头处的树冠。真的太大了,大的像是连接天地的巨柱。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一个女孩的光影凑到他身前,百灵鸟一样清脆的声音透着欣喜。
“是你。”凑到阳皓辉身前的那个女孩光影像是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的不对的地方,他发觉到自己服装的问题。他身着一套笔挺的西装,白色小搭衬衫一丝不苟的紧贴皮肤,脖子还打着一条饱满的水钻领带。面前的“女孩”拉起阳皓辉的一只手,在柔软的手部白色光影下,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手,一只骨肉匀称纤细白皙的大手。
迟疑没有持续很久,沉重的大门被“女孩”们簇拥着推开,仿佛洞开一个新的世界。
阳光透过穹顶和窗撒在笔直的红毯,一排排木椅坐满了素白色的人影。和那些女孩如出一辙,白色的光笼罩全身,既让人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身体。在大门洞开的瞬间,所有人影齐齐起立,紧接着掌声如潮,玫瑰花瓣从天而降,面还沾着清晨的露珠,飘扬下落反射着细碎的光。这一幕真是美的令人窒息,如同末世降临前的赤色火雨。
雪白色的头纱盖在女孩的额,修长的娇躯包覆在轻柔的婚纱里,线条美好而明媚。在她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捧着一簇月桂花球,透着圣洁的美。她不是看不清的光影,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丽到如仙如画的女孩。
但阳皓辉知道她很漂亮,他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仿佛两人早已相濡以沫白发苍苍。
“愿主,祝福。”“牧师”用恢宏的嗓音说出了婚礼弥撒的开场。
“牧师”扭头看向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银色的戒指同时被放在了新娘的手。
牧师又看向阳皓辉:“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他拿起了那枚金色的戒指。
“那么现在请你们交换戒指。”
他们缓缓的,缓缓的相拥。阳皓辉的嘴角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阳皓辉睁大了眼眸,一步一步的从女孩温暖的怀抱退了出来,他难以置信的抚摸胸口,却难掩剧痛的真实。
牧师消失了,宾客也消失了,女孩们也消失了。所有光影都消失了,所有玫瑰也消失了,浪漫的婚礼仿佛镜花水月,除了阳皓辉此刻喷涌的鲜血,再无红的东西。
花和美的婚礼倒塌了,剩下的只有火与血的深渊。
她迈起步子,慢慢向阳皓辉走去,她的手多了一块葡萄酒瓶的碎块,她想给自己最后一击。
阳皓辉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但他真的很爱她,爱到哪怕背后插着那个女孩的冷箭,他也只想再次将她拥入怀。
女孩俯下身,轻轻地拥抱阳皓辉,然后......血光崩现!
那是一句“对不起”。
“原来是噩梦啊。”他抹了抹额头的汗,不住的大口喘息,不过不久他突然想到了,这里是厕所......
都说人做梦后九秒内会忘掉,但阳皓辉却违背了这个定律。因为那个梦实在是太逼真了,哪怕已经醒来了,他似乎还能记得穿胸而过的寒冷和疼痛。
他披着毯子走出厕所,冒着黑抬头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夜里三点了。而后他又往自己的房间望去,门紧关着,但门缝露出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