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天正八年158010月1日晚,也就是羽柴军杀入鸟取城内攻杀宇喜多直家的那一晚,红叶军军营内。
“紧急集合,我们要立刻去接应!”
本来正在休息的雨秋家侍卫们忽然接到紧急通知,要求他们立刻从鸟取城南门的暗门入城,接应友军。由于通道狭窄,而且事情紧急,来不及也没必要动员步兵备队,雨秋平觉得让侍卫队出动就可以了。于是他让本多忠胜就带着两百多个卫士,快速沿着山路向暗门赶去。
“队长,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忽然要接应?要接应谁?”森长可对这忽如其来的命令非常不爽,刚才本来是休息时间,森长可正准备去洗澡来着。都已经走到营内的小河边上了,却忽然给喊了回来。
“接应羽柴家使者。因为宇喜多家的异动,羽柴军不得不提早发动攻击,陷在城内的使者只好从南门离开躲避,所以请求城南的我军接应。”本多忠胜十分简短地应答道,同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山路上打着火把指路的忍者们,“别分心,都当心脚下。”
“羽柴家的一个使者犯得上我们这样兴师动众吗?”森长可十分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但是在被本多忠胜看了一眼后,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使者是黑田孝高大人,羽柴方要员。”为了让部下们意识到任务的重要性,不大爱说话的本多忠胜还是尽可能简介地解释了一下任务。
本多忠胜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侍卫们的内心都是波涛汹涌。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朝比奈泰平只觉得思维瞬间凝固了,虽然手脚还是非常协调地运动着,在山路上快速飞奔,但是脑袋却依旧不转了,一片空白。
他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几天前的那个夜晚,森兰丸在厕所里告诉他宇喜多八郎的真相时所说的话。
“害死八郎的是黑田孝高,羽柴家的军奉行。”森兰丸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叙述,害怕刺激到朝比奈泰平的情绪,“他在8月27日把八郎带到河边,捆住手脚后扔入了千代川里。”
具体的细节和情报是如何得到的,虽然森兰丸有在之后给朝比奈泰平解释,但是朝比奈泰平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他也不记得是他当时脑中就是一片空白,所以什么都没听进去;还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办法思考,所以回忆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不过,他倒是记得对话最后的那个匪夷所思的“八丈岛”。
“在稿件的最后,有一串比较奇怪的字符,一共三个字,用暗语符号直接翻译的话,似乎是八丈岛三个字。”森兰丸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不够自信,吞吞吐吐地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我翻错了。”
“八丈岛?是个岛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靠在厕所墙壁上的森长可忍不住问道,“还是说是个人名?苗字是八丈,名字是岛,他就是最后负责把那宇喜多少主扔进河里的人?”
“不知道。”朝比奈泰平当时喃喃地道,眼里满是深不见底的凶狠,“反正我只知道杀了黑田孝高就对了啊。他当时来带走八郎的时候,那个眼神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就那么狠地捆住了八郎的手,把绳子勒得那么紧,手都红了果然是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吧我杀定你了,黑田孝高你这混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比奈泰平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双眼逐渐对焦后,他发现自己依旧奔跑在通往南门暗门的山路上。
“还有这样幸运的事情吗?”朝比奈泰平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脑袋。随后抬起手来,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着自己的掌纹。
“黑田孝高直接送上门来了啊。没有羽柴家侍卫的保护,这简直是我最好的机会了吧?”
朝比奈泰平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往右边看了眼,这才发现森长可和森兰丸也都不安地打量着自己。他于是又把头扭了回去,咬了咬牙,心中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杀了你黑田孝高我要亲手杀了你,给八郎报仇!”
不久后,雨秋家的侍卫队来到了鸟取城南门门口,亮出了旗帜。城头的山名家守军确认了来人身份后,立刻打开了南门暗门,放出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挺拔男性。那个男性看了眼雨秋家的旗帜,随后便缓缓地摘下了兜帽,向雨秋家的队列走来。借着忽明忽暗跳动着的火光,朝比奈泰平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黑田孝高!
朝比奈泰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左手从怀里掏出了肋差,同时和右手一起背到背后去藏了起来,用右手握住了肋差的刀柄。他悄悄地数着黑田孝高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双目死死地盯着黑田孝高缓缓迈动的步子一步一步,逐渐靠近短短几十秒,却仿佛几年一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