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1 / 2)

百里桃林里忽明忽暗,紫金剑光交错,那如同上古传来梵音游荡在桃林间,散发着惊人的波动。www.126shu.com

“没想到,连云溪这丫头也凝结金丹了,看来无往峰前途一片光明啊!”

合一堂内,顾流风感受着那股波动,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掩饰不住的欣慰之色,一旁的古非也是微微点头,附和道:“这两人都非庸才,比起你我当年可是强了不少。”

“唉,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顾流风轻叹了一声,道。

古非看向门外,眼神变幻,道:“可能他真的更喜欢山下的生活吧。”

“方绝呢?”顾流风问道。

“应该在后山练剑吧。”古非淡淡的道。

“这小子...还真是痴迷啊...”顾流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道。

“是啊,方师弟的心思这些年一直在放在了修行之上,那件事的确对他打击很大。”古非眼神一凝,道。

“唉...风若起,人无奈啊...”顾流风叹息了一声,望向窗外的百里花海,久久沉默了下去。

※※※

久无人涉足的青岳峰上,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或者说是无痕道长未曾想到的人来了这里,当莫惊空踏上青岳峰的时候,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避过了无数弟子,径直来到了无痕道长的居住之所。

莫惊空与无痕道长对坐而饮,打开窗扉看着窗外青天,冷冷的风从外头吹了进来,吹得他们两人的脸上阴晴不定。

无痕道长走过去关上了窗,那呜呜的风声顿时小了,房间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无痕道长眼底闪过一片阴霾,随后他回头对莫惊空笑了一下,道:“想一想当年你还没下山的时候,咱们两个也常常这样坐在这里喝酒吧,现在想想,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莫惊空想了想,道:“是很久了,我记得有许多次咱们如此喝酒,都是被师父或者大师兄责罚之后,那时候我年少轻狂,心性未定,心中总觉得有不甘之意。”说到这里,他沉吟片刻,却是拿起了面前酒杯,对无痕道长举杯道:“多谢师兄了。”

无痕道长在他对面坐下,道:“好好的谢我什么?”

莫惊空道:“多谢你在当年那些日子里,陪我喝酒,陪我聊天,那个时候除了师父和大师兄,就属师兄你与我最为亲近了。”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往日里的那个自己,然后对无痕道长举杯示意一下,便一饮而尽。

无痕道长看起来有些欣慰,笑着点点头,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对莫惊空说道:“那么早的事,亏你还记得,都是小事,无足挂齿。”

莫惊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点肃然之色,对无痕道长说道:“如今师父仙逝,大师兄又不知所踪,我那几个徒弟年纪又尚轻,我现在能说上话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所以这些事,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无痕道长怔了怔,大概是对莫惊空的话有些惊讶吧,不过很快的,他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过了一会后,他忽然笑着抬起头来,对莫惊空笑道:“难道灵翊师妹...你就不想她吗?我听说这些年她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

“喝酒!”莫惊空一把提起桌上酒壶,为无痕道长满上,眼底虽有阴霾,却还是微笑道:“大家许久不见,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无痕道长一时无语...

“我有些事想问你一下。”莫惊空对无痕道长说道。

无痕道长点点头,道:“嗯,你说。”

莫惊空沉默了片刻,盯着无痕道长的眼睛,道:“你相信铁封是魔教卧底吗?”

无痕道长神色一寒,看着他,道:“当日在瑶台之上的情景你也见到了,恐怕没有什么理由能证明他不是了吧?”

莫惊空目光微垂,盯着手中的酒杯,沉吟了片刻,道:“不知师兄可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行人去探寻伏龙古墓一事?”

无痕道长眼中光芒闪烁,面色微微动容,道:“当然记得,当年在大师兄李乘霄的带领下,你、我,还有铁封与灵翊都在其中,那段日子我怎么会忘。”

莫惊空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往事历历在目,轻叹了一声,道:“当年我们也曾年少,一身热血,从未想过以后之事,那时我们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这番模样,万万没想到,铁封师兄居然会是魔教卧底,那个时候,他可是救过你我的性命啊!”

莫惊空看起来有些感伤,酒入愁肠,话也变多了,无痕道长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的确,当年伏龙古墓一行,铁封曾经救过莫惊空和无痕道长的性命,还害得铁封负了重伤,多年之后才慢慢痊愈。

昔年,千泷府一行人探寻伏龙古墓,在伏龙山脉北麓受到魔教劫天宗的伏击,当时劫天宗并无宗主,为首的是劫天宗天毒王殷恨,由于千泷府等人并无准备,仓皇之下出手反击,莫惊空与无痕道长受到天毒王等人的围攻,也受了些伤,最后铁封出手,用身体挡下了天毒王的天毒舞,身负重伤,多亏了当时及时救治,但也是数年之后才清楚了体内的毒素,终于痊愈。

莫惊空把酒斟满,摇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的涟漪,慢慢开口道:“当年铁封师兄替我们挡下了老毒物的天毒舞,毒素魔气蔓延全身,虽然最后被彻底清除了,你说会不会是当年残留的魔气还存在在他的体内,所以在赤灵玉下,才有昨日的反应?”

无痕道长摇了摇头,道:“师弟啊,你怎么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当年可是掌教真人亲自出手为他疗伤,就连他老人家也说了,铁封体内的魔气与毒素已经彻底被清楚,怎么,你连太渊掌教的话也不信了吗?”

莫惊空盯着酒杯,突然眼底一寒,然后抬头看向无痕道长,一道精光射出,另无痕道长心头一惊,只听其开口道:“无痕师兄,我记得当年为铁封师兄疗伤时,是你先用独门秘宝三叉锁给他压制修为的。”

无痕道长眼睛一眯,冷意一闪而过,道:“当时他中了毒,若不压制修为,恐怕毒素会蔓延的更快,而且三叉锁乃是道家至宝,对他的伤势也是有好处的。”

“那不知无痕师兄在为铁封师兄压制修为的时候,可曾做过其他事情?”莫惊空质问道。

“小师弟,你这是在怀疑我?”无痕道长眉头紧皱,道。

莫惊空原本肃然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道:“怎么会,我视师兄如兄长,又怎么会怀疑师兄呢,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该告诉师兄你。”

“什么事?”无痕道长问道。

莫惊空放下手中酒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正色道:“虽然铁封如今被伏,可是据我所知,在他的身上还有一件秘宝啊。”

“什么秘宝?”无痕道长惊疑道。

莫惊空嘴角一扬,目光看向角落一处,淡淡的道:“黑暗之符。”

莫惊空离开了青岳峰,不知去往了何处,只是在临走之前告诉无痕道长不会再过问千泷府之事,恐怕以后也再无见面的机会了,无痕道长打开了窗户,寒风立刻涌了进来,窗外虽然青天白日,却让人心生寒意,无痕道长久久伫立,任凭寒风将自己笼罩。

※※※

夜深,夜风凛冽,明月高悬,俯瞰着仙家圣地,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青岳峰上空,他就那么在虚空中伫立了很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不过很快他便做了决定,望向无相峰的方向,身影瞬间消失,化作一道黑线,划过夜空。

经过了几场大战的瑶台,此刻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瑶台上一道深深的裂痕蔓延至远方,慢慢变细,慢慢消失,黑影一闪而过,从一旁掠过了天虹殿,朝着后山的方向,融进了黑暗之中。

无相峰,囚魔洞深处。

比黑夜更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一个身影孤独着盘坐着,看不清他的五官与神情,只有一双眼睛偶尔闪烁着微光,暗示着这里还有一个生命,一个活人。

深夜的囚魔洞中,更加黑暗,更加潮湿,更加阴冷,不过铁封对这些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丝毫感觉,不知是因为多年的修行已经让他可以抵御任何的恶劣环境,还是因为心比环境更冷。

他偶尔转头,盯着那漆黑的角落,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双目低垂,默默地凝视着面前根本看不清黑石板,那里仿佛有淡淡的青光符文若隐若现,却触摸不到。

“唉...”

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囚魔洞中,从位高权重的一脉之首变成如今的阶下囚,铁封此时的心境,可想而知,从天上掉落地狱的感觉,一坠千里,再无生路。

也许是在同一时刻,在那日月峰上的一汪深潭边上,李玉手中握着一块小石头,低头看着潭中倒映着的明月,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的将手中的小石头掷进了水潭之中,水中明月瞬间荡起涟漪,飘散开来,而天空中的明月也被一片巨大的乌云遮蔽了起来。

※※※

黑夜下起了雨,囚魔洞外,某个漆黑寂静的林子中,潮湿的雨水不停地往泥土中倒灌进去,混杂着腐烂的气息,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条头生双角的漆黑毒蛇慢慢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弯曲着身子向前爬行,它竖起头生怪角的头颅,对着前方嘶嘶吐着蛇信,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阵幽光。

片刻后,这只蛇突然改变了方向,向旁边爬走了,仿佛再寻找它所谓的明天。

雨不大,一开始只是几滴,慢慢地细密了些,但也是细微飘絮一般的小雨,迷迷蒙蒙地从云层中飘落下来,让这个世间和这座巍峨的天英山脉看起来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有些朦胧起来了。

闷雷声响起,那雷音传到了黑暗里,传进了阴影中。

这世间大多数的人,在大多数的时候,都觉得黑暗是可怕的,阴森的,恐怖的和令人厌恶的,很少人喜欢黑暗,就好像大部分的人天生都喜欢光明。

但也有极少的一些人,会喜欢黑暗,会觉得黑暗也有温暖,会觉得黑暗是一种保护,在孤寂孤独的时候会想到它。

譬如传说中的魔教,天下许多人都觉得他们天生就属于黑暗。

这当然是一种误解,只要是人,本性便很难改变,哪怕是魔教中人,其实大部分也是喜欢光明而厌恶黑暗的。不过像劫天宗、明王宫这种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到甚至连他们魔教教众都记不住到底有多么悠久的教派,从古至今,其实传下来了许多匪夷所思、稀奇古怪的道法神通。

这一夜,不仅是青岳峰的那一道身影来到了无相峰,还有数道黑影趁着雨夜悄悄潜入了无相峰上,他们是魔教中人,是那些看起来很喜欢黑暗的魔教中人。

天空又飘起了雨,水滴渗入了土中,寒意如刀子一般渗透肌肤与骨髓,那隐藏在黑暗中或多或少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囚魔洞,直到一道身影落在了洞口之外,密林之中才终于有所异动。

那道身影站在囚魔洞外,驻足了良久,向左右看了几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终于是迈步沉重的步伐在众多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中走了进去,而在那无数目光中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人,正冷冷的望着那道身影慢慢的融入了囚魔洞中。

铁封依然在黑暗中盘坐着,看不清神态,突然,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法阵禁制突然亮了起来,闪烁着青光,将这片黑暗的洞府照亮了大半,而借助着这些亮光,铁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从前面幽长的通道中转过身来。

铁封看着那个身影,微微一惊,但旋即眼底异光突闪,盯着那道身影,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道:“无痕师弟,你是来看我的吗?”

※※※

外头的天空仍然飘着雨,天穹之上闪电在云层中不停穿行,而雷鸣阵阵,似苍天的咆哮怒吼,将大片大片的雨水倾泻下来。

夜,愈发的深沉起来。

顾流风独自坐在合一堂内,望着窗外的凄风苦雨,面无表情,这个时候,景凡他们可能已经睡了,而他这个做大师兄的不知为何,心绪不宁,坐在这合一堂主座之上,心绪与这外界的雨水似乎一样乱了起来。

突然,他的神色一凝,抬头看向门外的风雨世界中,一道红色倩影自那花海上空飞掠而来,几个瞬间之后,便出现在了合一堂前,在顾流风那冰冷的目光中,毫无畏惧的走了进来。

“顾兄,好久不见。”

看着那道红衣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顾流风的目光先是一寒,不过随后竟然笑了一声,道:“唐宫主深夜造访我这无往峰,不会就是来跟我问好的吧?”

虽然唐宁从雨中而来,但是身上几乎没有被雨水浸湿,只有发梢微微带了些水珠,她看了一眼窗外凄厉的风雨,然后转身看向顾流风,美目微微闪烁,道:“今夜这雨似乎是有些急了?”

顾流风嘴角一扬,慢慢起身,向前走去,直到距离唐宁还有几步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淡淡一笑,道:“雨的确是急了些,不过有美人相伴,倒不算凄凉。”

唐宁颔首一笑,并没有其他女子一样的羞涩之感,反而笑容中却有着男儿一般的飒爽之意,她背负着双手,看着顾流风,突然认真的道:“景凡最近怎么样了?”

顾流风神色一暗,看了一眼唐宁,然后向前走了一步,看向那雨夜下的无往峰,沉默了片刻,道:“你来这不会是为了与我聊天吧?”

唐宁一笑,也转过身,在合一堂门内与顾流风并肩而立,看着雨幕,道:“怎么?不行吗?”

顾流风面无表情,道:“天魔杖都被你们偷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唐宁道:“顾兄这话可说错了,虽然天魔杖非我明王宫之物,但那毕竟是我圣教之宝,我们只是取回原本属于圣教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偷呢?”

顾流风嘴角一扬,语气突然有些玩味的道:“据我所知,魔教至宝无双之月并不完整,而那所缺的便是这天魔杖,元齐得了天魔杖,你们明王宫日后可还有立足的余地吗?”

唐宁神色一凝,却是淡然一笑,道:“这就不劳烦顾兄费心了,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疏忽,这么轻易就被取走了天魔杖,恐怕以后千泷府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顾流风冷哼一声,道:“千泷立派万年,岂是一个无双之月能够威胁的到的。”

唐宁面带笑意的摇了摇头,望着外面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雨势越来越大,沉默了许久,唐宁似乎有些倦了,缓缓开口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莫惊空会让景凡上天英山,他明明知道景凡的身份,为何还会如此?”

顾流风目光微垂,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吟了片刻后,反问道:“景凡体内可有魔种存在?”

唐宁美目微蹙,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顾流风深深的看了唐宁一眼,刚要说什么,只听得唐宁继续道:“当年老宫主在景凡出生的时候便施法除去了他身上的魔种,他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顾流风疑惑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唐宁面色微沉,甚至有一些苦涩之色,道:“不知道...可能老宫主不希望景凡卷入这风云诡谲的斗争中吧。”

“那为何景凡的体内会有魔教功法的存在?”顾流风继续追问道。

唐宁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担忧之色,眼神突然一凝,望向无往峰之外的地方,在那个千泷府最为高大的山峰上,似乎泛起了无数光芒,一声惊雷响起,顾流风同样望了过去,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

囚魔洞中,铁封与无痕道长对视着,原本就冰冷潮湿的洞府中,此刻因为二人冰冷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了许多。

“师兄。”无痕道长淡淡的道。

铁封苦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还能叫我一声师兄,我已经很高兴了。”

环境幽暗,无痕道长的脸色也阴晴不定,不过他盯着铁封的目光却是愈发的深邃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后,无痕道长开口道:“不知师兄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出来?”

铁封面色微寒,望向无痕,眼睛一眯,道:“师弟想要什么?”

无痕道长道:“黑暗之符。”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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