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认真对比着手中的两件工具,还用手试了试铸铁农具的锋利的刃口,问道:
“君上,听说这恶金的材料是用作染料的赭石,会不会原料不足?而且我听说冶利和筑无由他们这些日子不断地建炉开炉试炼,可是成功的次数似乎不多啊?”
“炼铁所用的铁矿早就有发现啦,就在离临淄不远的地方便有铁矿。至于炼铁,用小炉子冶炼不是成功了嘛,我是觉得将来用铁量会很大,这才让他们建几个高炉试一试。”听到管仲问起,众人也在关注,小白便给管仲他们解释一下。
小白的回答都是实话,但听到管仲问起小高炉冶铁的成功率,这让小白听了这句话后心中还是有点小尴尬的。炼铁之前,在小白想来这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不就是铁矿石和木炭之间的氧化还原反应嘛。化学式我都能给你列出来,图纸我也能给画个示意图,温度不够我给你用上风箱鼓风,你用炼铜的炉子再改进下不就好了吗?
结果直到今天,冶利和筑无由也就算能做到用小型炼铁炉子少量的生产生铁,连个能连续多次使用的,看上去技术很土的,炼铁用土高炉都没做出来。即便是小炉子,成功率也难以保证,不是因为炉中温度太低而致使铁液没能完全熔化,变成一团废铁;就是因为炉子承受不了炼铁的高温,要是在炉壁上裂个缝子,流出通红的铁水,一不留神便会吞噬几条人命。
小白完全是想错了难度在什么地方,用木炭炼铁是可行的,木炭所含杂质少,也足够炼出铁来了。但承载铁水的炉子所用的耐高温材料就不是那么容易试验出来的,更何况小白还想连续生产,这对炉壁的要求就更高了。而且由于经验不足,这段日子所冶炼出的铁质量很不稳定,产量也成问题,还要不断改进才行。
几人说话间,宁戚已经给那几个田官分派完了活。其实他们做的都是平日里做惯了的农活,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用锄头将地里的粟根铲除,顺便将地里那些青绿的杂草给清理一遍。
将这些杂草和根茬铲除之后田官们便被分成五组人马来翻地,使用不同的农具来制耕一亩田作为比较:他们一组使用木制耒耜来翻地,一组用美金,还有一组用铁农具,这三组是人组。
还有两组人,一组驾驭着两匹马,拉着犁,另一组由宁戚亲自带领,使用两头牛来犁田。无论马和牛,都是用新制作的铁犁,以牛马分列于旁,在中间用绳子拉着犁头前进的方式进行。
这场比试其实没什么必要,所有人在开始之前便知道结果了,最终也不出所料,无论美金还是恶金,金属的农具是要比木制工具省力太多。但人力与畜力相比较又要差的远了,运用了新犁的牛马都要比人快速。
而两匹马所犁开的田土也要比牛耕的要多,只不过牛耕作的田土要比马耕的深一点罢了。田官们在比试完了之后对着新式的犁具很是赞赏,尤其是那个带弧形的用铁来制作的犁头,更是让田官们畅想起明年的春耕了。
其实有了铁犁之后也可以直接用在马耕上,而小白坚持要用牛来耕田当然是另有考虑的。贵族们用马来拉车载人和用在战车上作战,牛这个大牲畜还是只用来祭祀牺牲,因为它没有像马一样的速度,所以贵族们漠视了牛的作用。
只需乘马车作战而无需亲自下地种田的贵族们还没有意识到牛也可以作为一种畜力应用在农事上。与每天都要食用六个成年人食量的粟米的马不同,牛它吃的少,耐粗饲,对于养不起马匹的许多农夫来说,养头牛对于不用作战的他们来说是个新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