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和梁子有气无力地回答说:
“我们愿意被你俘虏,只求符合我们身份的待遇。”
公子雍应诺,俘虏了他们俩个。
如果说弃师逃走的鲁庄公是羞愤欲绝,那么身在鲁营中观战的公子纠就是哀大莫过于心死了。
身在鲁军营寨里的公子纠和管仲,召忽也站在巢车上观战。当鲁军第一次去进攻齐军时,公子纠的手紧抓着身前的木栏,手指因过于用力而发白,他是多么希望鲁人在这均战争中获胜啊。
然而鲁国人的第一次进攻令他失望了,齐军阵型纹丝不动,并没有受到影响。
而当战鼓敲响,第二轮攻击开始时,公子纠的心更是提了起来。鲁军无比英勇地冲上前,去进攻齐军时,公子纠忍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大声替鲁军叫好!然而最终的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鲁军没能攻破齐军阵型。
这个时候,管仲已然清楚,如果不出意外,这场战斗鲁国人已经败定了,就赶紧下去准备好车马行李。
果然,第三次进攻齐军未果,鲁军再次失败。而齐军却勇猛地冲向鲁军!
看到这种情景,公子纠是多么的失望啊,他明自,齐君的宝座又一次远离了他。
今天早上战争的前两个回合曾给过他希望,然而第三回合只有侥幸了,当齐军进攻时就连这点希望也破碎了。
他又哭又叫,甚至要以头撞柱。他不相信刚刚还勇猛若斯的鲁军如此不堪一击,他不甘心齐君的宝座从手中溜走。若不是召忽拼命拉住了他,他恐怕就要从巢车上跳下去了。
随着鲁军阵型溃败,甚至开始向营垒中逃亡之时,召忽也顾不上公子纠的心情了。现在赶紧走吧,还要留在这儿,是要等齐军俘虏吗?
当他俩刚下了巢车,就看见管仲已经驾车在等着他俩了。召忽尴尬地朝他笑笑,把公子纠推上马车,管仲驾驶着马车就向鲁国方向跑。
战争是一场押上身家性命的赌博,赢者通吃一切,输者一无所获。除了恐惧,悔恨和屈辱。
而当本年度这场齐鲁第二次大战结束,小白在确认战事停歇下来后,连忙先脱掉捂得自己满身汗的甲胄。将它们扔到战车上,命令于轮驾车四处游走。
当小白在四处巡视战场,观看齐军所取得的战果。赫然发现,原本水草丰美的干时河滩已然变成了古代垃圾场。
被丢弃的旗帜,武器;扎在地上和草上的箭矢;残破的战车,深陷泥坑里的车轮;还有乱轰轰,乌秧秧的人。
由于春秋时代的战争烈度并不大,所以虽然齐鲁两国的主力都在这里,会战也进行了大半天,但战场上并没有太多的尸体。
与想像中战场上断肢残体四横,人头和鲜血满地,烧焦的战车和旗帜仍在冒烟等场景不同,这处战场更像是古装电影拍摄地。虽然乱糟糟的,但并不很血腥。
因为此时的战争还不追求杀戮和尚首功,贵族之间的礼仪还没从战场上完全消逝,仍在发挥着作用。
死了的人躺在地上永远起不来了,活着的人还要分两类:一种是没受伤的,另一种是受了伤的。
尽管齐军追击的并不远,但抓到的鲁军俘虏并不少。这是因为鲁军今早的高强度作战之后,人力马力都禁不起消耗了,连鲁公的战车都在逃跑中散了架,更遑论他手下的倒霉蛋。因此,没跑掉的鲁军有很多。
不过对于受伤者,无论是齐军还是鲁军,小白命令全都收拢起来。送到营帐之中交给几个巫医来救治一二。这些巫医是从临淄城里找来的,其中不乏为贵族们看病的名医。
而收治对方的伤者,这也是春秋时期的战争礼仪之一了。虽然小白对所谓“不鼓不成列”之类的迂腐礼仪很不赞同,但对“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等充满人性的原则还是遵守的。这即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个好名声。
因此,小白下令,把受伤的鲁军和齐军一并收治了。虽然小白并不觉得这些比庸医还糟的巫医们会治疗什么病,但安慰一下也比什么都不干要强。
看着直接用手抬着伤兵的隶臣们扯得受伤的士兵哇哇叫。小白连忙命人将一些木板什么的做成简易担架,并命令隶臣们用这个抬不能行动的伤员。至于还能走动的,还是自行返回吧。
小白早就在军营里命巫医们准备好了盐水,用盐水洗洗伤口再用细麻布包扎好,以防伤口感染。虽然作用可能很小,但总比这群人蛮干要好。
毕竟以春秋时代这点可怜的人口数来说,只要是活人都还是有挽救价值的。如果实在是难以救治,只能当作活体医学材料,送给巫医们练手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若是活着,算他命大。若是死了,这也算他们最后为这个时代,为齐国医学水平的提高做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