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兄”武崇行重重点头听训,期待地问,“我们当如何应对?”
“你既已回府,便去向母亲请安,事毕将功课补上”权策笑着安排了任务,在武崇行满眼茫然之中,跨上了纨骕骦。
他昨日下了帖子,要去拜访钦天监令严善思,找的由头是武安县公新居落成,请他帮忙算个吉利的日子乔迁,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但一般不至于劳动堂堂钦天监令,严善思也是个妙人,权策敢提,他便敢应,回帖表示恭候光临。
行至半途,方才掉队的绝地策马跟了上来,“主人,是来俊臣和刘行感出手了,王嵩和王庆之都是枪,李义揆在其中推波助澜”
权策幽幽点头,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把枪给去了,看了眼身上的棉布衣衫,一回头,令人笔墨伺候,就在马上草草写了两封信,“沙吒符,你把这封信给凤阁舍人宋璟送去,这封信给葛绘送去”
“绝地,安排下去,给王嵩府上,送点儿东西,务必在今日夜间送到”
两人扬起马鞭,领命而去。
钦天监在太初宫左近,临洛水的大街上,内外都是官署,权策一行的到来,引得不少人侧目,这等时刻,他要么在府中坐困穷城,要么在书房里运筹帷幄,没事儿人一样在外头溜达,实在与朝野观感不符。
就在钦天监门口,权策遇到了恰好外出的钦天少监高戬。
“权郎君,近来可好?”不晓得是不是权策的错觉,总觉得这高戬,有意无意的,总想要压他一头,争宠之意甚是浓厚,这句问候,带着难以言喻的痛快和幸灾乐祸,能用温和的语气,表达如此尖酸的内涵,也算得一种本事。
权策心下无语,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也不相竞争,念及自己还要运筹帮他升官,便觉得这世道,颇是讽刺,依礼回应,“尚好,多谢少监垂问”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一出一入,错身而过。
在小吏的指引下,权策来到钦天监正堂,一个仙风道骨,鸡皮鹤发,做道士打扮的老者,站在门外,降阶迎候,以尊长之身行此事,是最为隆重的礼节。
权策疾行几步,来到他面前,“小子权策,见过严监令”
“哈哈哈,权郎君来何迟也”严善思温声低笑,伸手延客,“请随我来,老夫的秋白露已然泡好,试看能否博得权郎君欢心”
权策方才坐定,端起茶杯咂了一口,还未来得及应应场面,赞一句好茶,严善思已然开门见山,“老夫年过花甲,奈何身体还算硬朗,暂时并无致仕打算,权郎君可曾想好,要如何安置老夫?”嘴里问着,还调皮地挑了挑眉,脸上每一道皱纹似乎都掩藏着智慧。
权策口中泛起茶叶的微苦味道,这高戬平素在衙署中,怕不是到处写大字报,昭告天下要当钦天监令吧,严善思清可见底,试探他人品已无必要,权策也坦然回应,“本来并无打算,今日出了些热闹,倒是有了点想法,若是能成,过不几日,我便要为严监令贺喜了”
“罢了罢了,由你折腾便是”严善思显然于官场并不怎么热心,递过一张纸,“这便是我占卜出来的良辰吉日,武安县公乔迁正好,你还须动作麻利些,顶着麻烦操持喜事,终究不美”
权策看了看,上头写的是八月十二,今日已经是八月初五,七天的功夫,想来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