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旷上尊后跌两步,靠在巨石上,这巨石立于险峰,千年不倒,万年不移,祂曾从中窥得自在,走上这逍遥之道,而今.....
祂试图从粗粝的石皮上汲取坚守的力量,抚平心中焦躁,祂也终究如磐石般固执己见,任它八面来雨,自岿然不动。
光在祂的眼中重新燃起,“帝长生,你一言两语就能破解我的道,叫我疯魔吗,不可能,来战吧,哪怕玉石俱焚,我也要以我的道,打破已加诸、意图加诸我身上的一切,这便是我的逍遥!”
放旷的兵器是一把剑,上面布满逍遥道纹,祂提剑,只为一剑破万法!
湛长风的兵器也是一把剑,它以太衍帝道为脊,无上威严为锋,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剑之所向,皆为定数!
不可更改,不可抵抗,不可忤逆!
“放旷!”湛长风一改往日对战时的沉默,冷声说道,“我的帝道,不是你尊卑森严的原生家族,不是你被人情腐蚀的原生宗门,不是你弱肉强食的原生星界,不是任何一有形的制约,不是任何一无形的偏向,它在,也不在,你能合于天地,为何不能接受我的帝道!”
昔日的挣扎翻涌而出,放旷无畏无惧,祂一声声嘶吼,愈来愈大,震天动地,“你在,可你在!我不信!”
祂坚信任何存在都有私心,任何存在制定的规则都是枷锁!
这就是万生灵会反抗的本质,它们、他们她们、祂们,不论到了哪个生命层次,这最宝贵也最致命的怀疑之心,从未消除!
便是缥缈的天道,顺着顺着,实在不利于己,也要逆转了它,此为斗天!
连天都要斗,神明、帝皇这些切实的存在,怎么不敢斗!
两剑正面相击,逍遥之道与太衍帝道交锋,逍遥大界被双方力量挟持,万物静止,空间层层湮灭,却诡异地没伤到它们分毫。
放旷举着剑,僵持在那儿,神色怔怔,“为什么?”
这不是因为祂的力量控制精妙,没有伤到旁的,也不是因为帝长生手下留情,没有牵连无辜,祂清晰地感受到,是她剑中的力量避开了万物,甚至消弭了祂溢散出去的、会损伤万物的力。
两个字在祂心中浮现:因果。
有人懂因果,有人顺因果,有人栽因果,因果本身是不会避开万物的,它只会在你无缘无故伤了万物后把账记在你身上,等哪天还你一个果,因此放旷一时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很快,祂意识到,帝长生的剑里、道里、规则里,有因果编织的逻辑。
前后脚冒出一念,当因果规则在帝道规则中呈现,会在帝道规则的影响下强化,规则越严密,因果制约越大,如活在帝长生主宰的世界中,凭祂早年的杀孽,祂可能活不过神通那道雷劫!
放旷心头杂念纷起,逍遥到底和规则冲突吗,逍遥该如何避开因果,往过年岁里,祂不争不抢不破灭拦路的阻碍,如何能得今日逍遥?
逍遥之道宛如发生了山呼海啸,能量肆意迸溅,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放旷双目泛出红光,既想不通,那就破了它,如此帝道,哪怕化于无形也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