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魏仁浦接着道,“苏逢吉到任之后,府衙诸曹换了很多人,现在办事全靠贿赂。没有哪家同苏逢吉有关系,就看哪家更舍得花钱,两家相争富者胜。当初使君在时的大户短时间内已经倒下两家,剩下的钟家正在计划离开锦官府,其余则聚集在何家周围对抗新起来的几家......”
待魏仁浦说完,陈佑禁不住赞道:“好一个苏逢吉!”
也不怪陈佑赞一句,不论苏逢吉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一番作为既满足了他自己的敛财欲望,又成功地分化了当地大户。
有利益就有争斗,苏逢吉把陈佑之前好不容易划拉出的利益拿出来让这些大户争,这就是阳谋。
你有我就没,我有你就没,就算你不争,也挡不住别人对你手里面东西贪欲。
一旦争起来,就有求到苏逢吉面前的时候。
而调节纷争、划分利益,这就是权力。
如此为官,比之陈佑费心费力想要建立一个合理的制度要轻松许多,“官声”也更好。
至于那些在陈佑治下活得好好的大户,到了苏逢吉时代却衰落下来,谁在乎他们呢?
失败者没有话语权,苏府尹的“官声”又不是他们传扬的。
当然了,按照魏仁浦所说,苏逢吉也没有把陈佑的所有政策都废除,有些依旧保留着,比如官学,比如税曹。
为什么有些会被废除,有些却被留下,留下的那些又被改变了多少,这都是陈佑需要考虑的。
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思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洛阳这一摊子事。
“河南府设立税曹的敕令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会同任命你为税曹参军事的政事堂符文一同抵达。”陈佑收拢心思,开口道,“税曹事宜你都清楚,你上任之后交出一份计划来。”
见魏仁浦抱拳应下。
他又提醒道:“这计划是要给刘府尹过目的,你注意一下,以稳为主。”
魏仁浦了然:“使君放心就是。”
陈佑这才点点头:“在迁都之前,你就专门负责这事,最主要是弄清楚河南府同锦官府有哪些不同,有哪些相同,大名府等地的税改情况,我也会想法子替你找来,总之就一句话:要因地制宜。”
这边阁楼上的谈话在继续,另一边师生们都住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昭汶将被仆役放在桌上的行礼拎到床板上,没有急着收拾行礼,而是在屋内转了一圈。
这屋子是书院标准的学生宿舍,一间坐北朝南的大房间,约有五丈长,三丈进深,利用衣橱书柜隔成三个狭小的空间。
东西摆着两张床,中间是一个陪着两把椅子的方桌。
显然,这是一个双人间。
只不过陈昭汶似乎比较幸运,他这间房子暂时只有他一个人住。
他是当初锦官府试第三名,按道理没必要在书院里继续学习,只不过他对陈佑的一些举措感兴趣,却又不想当官,于是一边从头学算术,一边当经学的助教。
这一次书院搬迁,他也就跟着来了洛阳,暂时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当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