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雨却是越下越大了起来,只听得外面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掌柜的,一个独栋院子。”
掌柜陪笑道:“这位太太,实在对不住了,小店早已住得满满的,委实腾不出地方来啦。”
那女子又说道:“不要院子也行、”
那掌柜道“当真对不住,今儿实在是客人都住满了。”
那女子的语气便不太好了,叱道:“你开的是什么店?叫人家让让不成么?多给你钱便是了。”
便在这时,又有一个女子声音劝道:“师叔,何必与他计较,要不我们继续赶路就是了。”
“不成,我想喝酒了。”前一个女子说道。
说着便向堂上闯了进来。
众人见到这女子,眼前都是陡然一亮,只见她年纪三十有余,容颜端丽,乌发如云,身穿一身白衣,服饰颇为华贵。这少妇身后跟着一名年轻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纱袍,云袖飘逸,一头乌发如瀑,被一条白色丝带在发梢靠上的位置简单束起,却是未出阁的女子打扮,神态恬静,好似是从画中走出的仕女人物。
众客商为这两人气势所慑,本在说话的人都住口不言,呆呆地望着两人。
伙计迎上前来,躬身陪笑道:“这位奶奶,这位小姐,您瞧,这些客官都是找不到客房的。两位若是不嫌委屈,就在这儿坐一会儿,说不定很
快就雨停了。”
那少妇心中好不耐烦,但瞧这情景却也是实情,蹙起眉头不语。
年轻女子轻声劝道:“师叔,你不是要喝酒吗,就在这里喝吧。”
少妇想了想,有些不情愿道:“好罢。”
不必两人吩咐,已经有人让出一张空桌。
少妇直接坐下,年轻女子则是开口道谢:“多谢。”
两人坐下不久,店伙便送上一坛还未开封的上好花雕和两只大海碗。
那美貌少妇直接拍掉酒坛的泥封,给自己倒上一碗,又望向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并不喝酒,于是摇了摇头。
少妇也不勉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少妇酒量甚豪,喝了一碗又是一碗,脸上不见半点红晕,让人佩服。
看两人的打扮,应是玄女宗的弟子,再听两人的称呼,却是两辈人,一个是师叔,一个是师侄。
很快,众客人的目光从两名女子的身上移开,开始各自闲聊。
一个汉子说道:“听说了吗,前不久的时候,有人挑了桂云山庄,把桂云山庄烧成了白地。”
“听说了。”有人接口道,“不仅是桂云山庄被烧成白地,就连庄主忘尘先生夫妇二人也给人杀了。”
一个本地客商说道:“忘尘先生也算是云梦泽上的一方豪强,有一座祖传山庄,建造于云梦泽之畔,就是桂云山庄了,云梦泽上的水匪分成各个寨子,划分势力范围,平日里劫掠来往行船,得财甚丰,也怕哪一天被人黑吃黑,于是便依附于忘尘先生,年年进贡,多年下来,忘尘先生自然是家大业大,购良田,置仆役,许多士绅大户都比不过他。前些年的时候,桂云山庄已经被人烧过一次,不过忘尘先生安然无恙,没过多久,又重建了桂云山庄,没想到忘尘先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这其实是江湖中不成文的规矩,许多不成气候的盗匪之流,都会与一位江湖高手达成约定,群盗每年向此人进贡钱财,此人则向群盗提供庇护,若是遇到想要拿群盗人头来搏名声之人,便要这位高手出面解决麻烦,或是吓退,或是痛下杀手。
当年宁忆纵横西域,有大批马贼依附于他,便是这个道理。
正在喝酒的少妇听到此处,动作稍微一停,与年轻女子对视一眼。
有人低声问道:“是谁有如此手笔?”
那本地客商说道:“我听说,是紫府剑仙做的。”
两名女子神色俱是一震,少妇也不再喝酒,凝神细听。
一个神情粗豪的北地汉子大声说道:“老兄在说笑话吗?谁不知道紫府剑仙就是清平先生早年时用的化名,如今清平先生何等身份?诸位也许不知道,就在二月的时候,清平先生一声令下,清微宗的船队直接炮轰渤海府,全城上下都是胆战心惊。真要灭去桂云山庄,哪里用他老人家亲自动手?只要一句话就成了。”
本地客商苦笑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是有人假冒紫府剑仙之名。”
那美貌少妇突然插口道:“且不管真假,那人自称紫府剑仙,你确定吗?”